审神者和莺丸的对话没有人听见,他们只知道第二天在莺丸见到审神者的时候,已经改口叫主公了,而且他还特别被准许可以自由进入天守阁——这是连粟田口都没有的殊荣。
粟田口虽然不高兴,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更加缠着每天离开天守阁散步的审神者。倒是有一位刀剑付丧神按捺不住了。
那大约是莺丸承认了审神者身份的三四天之后,他又一次进入了天守阁,包丁和厚藤四郎在不远处的回廊上颇有些咬牙切齿,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既不如藤四郎们可爱,也不如一期一振或是三日月宗近那般俊美的莺丸会得到审神者的特殊对待。
“包丁也想去天守阁里找主公,人妻不是会更喜欢小孩子吗?”
厚藤四郎看着身边眼眶包着泪水的包丁,无奈地叹了口气:“主公大人允许莺丸殿进出天守阁肯定是有她的原因,包丁你还是等着主公大人出来散步再去找她玩吧。”
虽然厚藤四郎此刻表现得十分大度,然而他的双手也已经紧紧攥着自己的短刀柄。
在正常的本丸里,比起只能算是小孩心态争宠的短刀们来说,于莺丸而言,得到审神者特殊对待后最大的危险还是那几把主控刀:压切长谷部、gui甲宗贞以及巴形薙刀。
而在这个半暗堕本丸里,前两把刀因为服饰过于贴合旧主口味,已然成为了中度暗堕的付丧神,而巴形薙刀却因为并不受旧主喜爱,但又十分执着于前审神者,被变回刀型丢在仓库里。
审神者自然想着要把这振一出世便注定是站在自己这边的薙刀召回来,然而她依旧谨慎地担忧着如果巴形薙刀出现,会不会打破本丸内本就难以维持的平衡。
然而先出手的并不是巴形薙刀。
包丁和厚藤四郎看着身后逐渐走来的,身着神父装的付丧神,有些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长谷部殿吗?”
被问到的包丁也用力揉了揉眼睛,看着来人熟悉的衣着和深红的双眼,艰难地点了点头:“是他……”
包丁藤四郎快速地反应过来,连忙跑到压切长谷部面前,看似要交谈但也有着半分阻拦地意味抬头看向红眼睛的男人:“长谷部殿怎么出来了呀?”
似乎是因为中度暗堕的原因,压切长谷部的反应并不如同普通的付丧神那样,表现得略微有些迟缓,在听到包丁藤四郎出声之后,顿了顿才低下头去看这柄短刀:“我来找主公大人。”
付丧神的眼神依旧是十分忠诚的,就仿佛并没有被全心对待的前主折磨过、欺辱过。但他的眼神中已经失去了热情,他原本该是任何有关于审神者的事情都冲在最前面的主命至上,然而此时他的反应却像是一个机器人按照自己身体里设置的程序代码去做事一样。
包丁和厚藤四郎交换了眼神,两人并不太能确定中度暗堕的压切长谷部是否会对审神者造成威胁,但压切长谷部同时也作为自己的同伴,作为和自己一同经历过那些好的、不好的事情的兄弟,两人也的确无法保持着太多的警惕。
于是厚藤四郎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说道:“主公很快就会出来的,长谷部殿不如在大广间等一下吧!”
压切长谷部又愣了愣,猩红的双眼看向厚藤四郎的眼神中带了些不解。大概是主命至上的性格问题,即使是暗堕之后的压切长谷部,也不如烛台切光忠那样有攻击性,他只是固执着自己的想法:“我可以在天守阁门口等主公大人。”
说罢,他大概终于明白这两振短刀是在阻拦他,便抬腿越过两名藤四郎,径直往天守阁门口走去。
包丁和厚藤四郎没有办法,对视着想了想,便决定了包丁藤四郎先跑开去找其他已经付丧神,留下厚藤四郎在这边守着,看着压切长谷部不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然而就正如他说的那样,暗堕的付丧神只静静地站在天守阁门口,一动不动地等待着。
但先出现在天守阁门口的并不是审神者,而是轻度暗堕的莺丸,他微眯着眼,露出了十分闲适的神情,打开门后第一眼看见了压切长谷部也没被吓一跳,只是与他点点头,便又准备离开。
但压切长谷部却叫住了他,前者仿佛恢复了暗堕前的模样,一脸紧张且严肃地问穿着内番服的莺丸道:“莺丸殿与主公大人在天守阁内做了什么?”
压切长谷部的语气略略有些生硬,但莺丸却一点也不生气的样子,只是挑着一边眼角回视前者:“压切殿是在质问莺丸吗?”
压切长谷部顿了顿,不管是暗堕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并不擅长于同这些千年老刀打交道,尤其是以回廊拐角喝茶组为首的几振付丧神,原本已经恢复气势的压切长谷部又在片刻的犹豫之后变得迟缓起来:
“我……我只是关心主公大人的事情。”
莺丸撩了撩头发,他第二层刘海的墨绿色似乎比之前稍稍淡了一些,但定睛去看时又好像只是错觉罢了,他不再和压切长谷部对视,而是垂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