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猫狗好乖。”
“你有恋物癖吗?”
三天后王含乐在宾馆收到短信,确定是小蛮的手机发来的。
她记得那小屁孩对猫狗是无感的,而且什么时候关心起她这个房东了?可能是感激她贡献房舍供他们一家人团聚吧。
保险起见,她多等了一天。
宾馆住了四天的她面色凝重回到家。
猫狗被洗了,个个毛发蓬松伸腿欲尿,见到久别重逢的主人,嘤嘤到脚边缠绕。
进客房,检查床,干净的床单,之前的不见了,是新买的,她并没有因此舒展眉头,而是缓缓拉起床褥,果然就见褐色的血迹浸染了床垫巴掌大一块,直穿床垫染到床板上。
再检查卫生间,厨房.....使用过的痕迹都被重新归纳所掩盖,比以前干净多了,完全值得主人捐舍。
她最怕会这样,自作主张动替她整理,好像施舍般挥挥手留下一片云彩,指望着她靠这片云彩就改变自己,焕然一新。
压根都走不进她的生活,像那块血迹一样,清理不到她的沉疴,何必做些表面功夫呢?
这都比不上她进主卧心梗。
东西倒是一样都没挪位,包括书桌上的书,手机,纸条,原封不动,没人来过的样子。
她缓缓挑高眉。
所有房间都有动过的痕迹,唯独她的卧室,反而更显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不领情。
再明显不过。
她叹了口气,所有失落都抑进这声叹息里。
又是找房子,搬家,换手机号码。
换手机号码之前,有几个未接来电。
第一通时她就警觉了,马上去对号码,发现真是那个电话号码打回来的,她立即加快了搬家速度。
把号码发到小蛮的手机上,提醒转发给他哥,完全不想趁机要到他哥的联系方式。
不等小蛮回复,她就关机换号。
联不联系是他的事,她仁至义尽。
别人都以为她八风不动,不在乎世俗感情和人际关系,老巫婆塑成指日可待,不会料到她是藏得深,风声鹤唳,一点小挫折就要把脖子埋进裤裆里。
奔三的年纪是怎么过来的呢?
有一年她全在看书,小蛮邮箱里那串书单,她复制下来,一本本找中文看。
不为什么,就想知道能否看懂他看的东西。
答案是可以。
又有一年,王含乐长智齿,医生拔牙后止血困难,随后一段时间里,她常常半夜留鼻血,一旦流血就难止住,忐忑不安地进了当地最大医院,反复做了几轮检查,查得她差点起草遗书。
“心因性心脏病,早期,不严重,不是不治之症,多休息,营养跟上,少吃外卖。”
她松了口气,不是白血病。
可随之而来的心脏病药实打实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一向懒得理财的她算了算,药吃下去,药钱完全能作一套房子的首付。
尽管如此,她还是安慰自己,药费是一点点给,首付却要马上全部交出,不算是经济负担了。
就是存钱再出国走走,这个愿望要搁置了。
得病之后,她的性格变得稳定,不再事事和人计较,有些得过且过。
这样的心态也让她的饭馆生意停滞不前,没有进取心,不爱做宣传,好在店铺开业已有几年,在周围有一定口碑,老板娘狗脾气下也居然积累了一点点老客人,再加上同行时不时友情赞助点客源,于是生意就不痛不痒能维持下去。
甚至路过小区附近的托老所,她都会多盯几眼,心想自己以后一定要找个远离市区的,山清水秀的,多花点钱都行。
于是才有点动力去赚钱。
三十岁后王含乐依然拒绝参加相亲。
见识过高岭之花倒不是绝对原因,虽然也有干系,至少没见识过那个漂亮的人,她看见普通好看的人还会心猿意马,心猿意马就会狗嘴里吐点象牙出来,而不是相亲照片才发到手机上,就觉得眼睛受到伤害,之后一切优质相亲条件,例如有车有房事业单位身价反成了减分条件,这年头邮政快递送货员不也事业单位打破头都要抢吗?大家都有的,拿出来做啥?辨识度都没了,整个跟选种交配似的。
俗。
“那可不一定啊,王含乐。”
私房菜馆里,王含乐和她的同学又聚会了。
四五个人,不多,就出来吃饭聊天,只要她们不带小孩,这种聚会叫到她名,她还是会来。
三十岁是人生的一个小高峰,她的同学基本都生完孩子拿到家庭财政大权,有一种要人生崛起的Jing神感。
大家都化着妆,除了王含乐。
她搞不明白,出来吃饭,无论是什么色的口红,没几下就会被吃掉,那为什么要涂?最重要还得不停吃,不停补,餐厅厕所进进出出就像她们家开的。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