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家宝在小街游荡,不少拉客的跟他搭话。他倒不觉得害羞,就是意兴阑珊,想找人陪伴的欲望被霓虹灯一照,烟消云散,他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正要拐到另一条巷子,有人叫住了他。搭讪的是个很年轻的男孩,有点羞涩,眼睛大部分时间都盯着chaoshi的柏油路。俞家宝心想,既来之则安之,就跟男孩儿一道走。
找到了伴儿,他又不想说话了。尬聊两句,实在无聊,便提议请他吃饭。男孩这就不客气了,把俞家宝带到附近一条高级餐厅云集的街道。
俞家宝斜睨了他一眼,认为这男孩儿蛮漂亮,可转过头去,瞬即忘了他的模样。他更是没劲,跟着男孩走进了一门户低调的和屋里。
服务员跪在玄关迎接,又给他们换上拖鞋。从装潢看,俞家宝估摸这顿饭恐怕要花掉他两月餐费,再加上来回打车的钱,这个月大概半分钱都存不下来了。俞家宝真想抽自己——明明左手君和右手君都很好使,没事发什么sao?
想起打车,他幡然醒悟,这一带正是阿佑的野鸡学校所在区域,难怪哪儿哪儿都有风俗店,他却下意识地跑来这儿逛花街。他就琢磨要不要把阿佑叫过来,说不准少爷一慷慨,愿意刷卡买单呢……
啊不,阿佑的卡都用来垫桌脚了。俞家宝甩了甩脑袋,一心想把挥之不去的阿佑赶走,只是功效甚微。
望着眼前清秀的、殷勤的男孩,他特希望坐在那个位置的是阿佑。如果必须吃两月土,他愿意把所有钱都用来喂养阿佑,看着他无忧无虑地吃饭喝酒,喝西北风他也认了。
好几天不见,他想阿佑想得要命,脑子里浮现的、眼里所见的,都是阿佑浓郁的眉眼。阿佑无所不在,阿佑……咦?阿佑就坐在对角的一张桌子前。
阿佑也在餐厅里!而且他已经发现俞家宝,不错眼地看着他们这桌。俞家宝冷汗直流,为什么买彩票不中,偏偏在这种事上心想事成?!
稳定情绪,他观察阿佑那桌,坐在桌边的只有他一人,但他的对面摆了茶杯和筷子,显然不是单独用餐。桌面上放着黑色的钱包,是男性常用的款式。这时间,阿佑跟谁出来吃饭?
俞家宝煎熬得很,心想不过去打招呼太奇怪了,就要起身。不料阿佑别过脸去,不认识他似的。
俞家宝僵在那里——这是啥意思?不愿被打扰?俞家宝心绪混乱,疑惑、生气还心虚,此时厚着脸皮过去只会彼此尴尬,要想装作没事继续吃饭,却无论如何坐不住。这种场面他实在应付不了,只好牺牲这位鸭子桑了。他鞠了一躬,烦乱道:“对不起,我有事先走,您慢慢享用。”
鸭子桑脸都绿了,“喂,你……”
却见俞家宝头都不回地逃跑了,连小费都没给。
鸭子桑咬牙切齿,本来以为今天走了狗屎运,钓上个帅气年轻的客人,没想到客人是个花架子,看了菜单就无耻地跑路。
他一脸晦气地扔下菜单,也低着头跑路。匆匆迈开两步,没看见前面有一人,直直撞他怀里。鸭子桑赶紧道歉,抬头看,是个非常俊朗的男子。男子似乎不是日本人,只是微微点头。
鸭子桑又恭敬地鞠了一躬。看着男子英朗的背影,他重新燃起了希望:帅气的男人有的是,回去干活吧,干巴爹!”
男子走到阿佑对面,坐了下来。他们的酒肴也奉上桌了,虽然只是前菜,却极尽Jing美,和牛鞑靼是生神户牛剁碎,加上炸葱、清酒和脆甜梨丝;柔滑的毛豆豆腐上放着松叶蟹rou,点缀着紫色梅干;鸟贝拌上橙醋,生比目鱼片包着海胆。清酒盛在小巧的木盒子里,盒子口抹上柠檬盐。
阿佑不举箸,只是喝酒。常北望:“刚才不是说饿了?干喝伤胃,先吃点吧。”
阿佑全无胃口,“北望哥,你啥时候走啊?在这里都五六天了,酒店已经不需要你了?”
常北望失笑:“这么着急赶我走干嘛?你妈妈命令我把你一日三餐、学习睡觉、游戏交友全部搞清楚了,再回去汇报。你这天天在我跟前演戏,我报什么?”
“哎呦,”阿佑悲叹,“跑这么远都躲不开她的魔掌。不是,我哪有演戏,眼看为实,我的生活就是这么无聊。”
常北望不做声,慢慢地夹起一块海胆,放嘴里抿开。
阿佑所有的沉着冷静,都被突然出现的俞家宝搅乱了。他不明白俞家宝为什么来这里,还带着个花里胡哨的陌生男孩。这星期他们总共见不了两面,见不着就算了,现在人在他跟前一晃而过,他实在熬不住了,只想回去俞家宝的小房子。
阿佑直接对常北望道:“您甭试探,我在这里有好好念书,没做坏事,也没见不该见的人。我没找到俞家宝,大阪那么大,哪里说碰见就碰见?”
常北望一笑:“你见不见他,我无所谓,即使你们住一起,我也当看不见,不会让你妈妈知道。”
阿佑心跳加速,手心出了冷汗。从跟常北望的周旋中,他就认识到常北望是他最有利的屏障,只要他从中掩护,阿佑不想母亲知道的事,母亲绝对不会收到半点风声。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