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君厌从怀里掏出四个白纸裹着的白面大馒头放在中间,示意赵呁砚吃。
总算有火了,今儿碰上个老伯借了灯笼、又借了锅,可真是赶巧了,有得吃又温暖,好久没这样恣意了。
君厌一脸满足,左手拿了根细树枝,右手潇洒地将馒头一抛,孩子气地耍了个花样,用细树枝往上面的方向一戳,一个巧劲儿便将馒头插在树枝上了。
这些小物件都是路上见着顺手拿的,他也不敢跟赵呁砚说,那迂腐书生,定要数落他半晌,反正用完之后就还回去了,有的借有的还,也不算偷。
又把馒头放在火上烤,不多时,表面便微微焦软下来。
另一边赵呁砚却是大相径庭,仍是慢条斯理的,将馒头拿出来,小片小片地撕着吃,旁边放着水壶,渴了便喝,明明是正常的吃法,但一对比君厌,却显得十分斯文秀气。
你也不嫌干得紧,烤馒头别提多香了......听小爷我的,不骗你。
君厌嗤笑一声,建议道。
不必,这样吃挺好的。
算了,懒得管你,你这做派,家里莫不是什么乡绅人家?
君厌问道。
不是,只是寻常人家罢了。
赵呁砚眼帘微垂,遮住眼中明明灭灭的光。
君厌也不想多问,反正赵呁砚不交心,现下先把那小乞丐顾好了。
一时间,两人又陷入熟悉的沉默中,只有柴火噼里啪啦的声音,墙上映着巨大的张牙舞爪的影子。
嗒嗒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有人。
习武之人耳朵甚是灵敏,君厌首先发现,话一出口,两人都顿住,仔细探耳去听。
人数不下五人。
君厌沉着脸道,与赵呁砚对视一眼,双方表情都凝重得很。
虽不知这么多人来这郊外作甚,最怕便是匪子,他一个人对五六个人,尚能应付,但拖着个病着的乞丐和书生,就变得很没有把握,君厌默不作声地观察着庙里,确实又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只能祈愿来的不是匪子......
正想着,门便被大力一推。
一批黑衣灰袍的人冲进来,有序地四散开来,转瞬便将他们三人包围起来,突然鱼贯而入这么多人,显得小庙子更加憋窄。
为首的人一脸凶相,凌厉的眼神逡巡着两人。
你二人是谁?来自何处?去往何处?
声大如钟,不怒自威。
我......
君厌刚要回答便被赵呁砚按住,余光对视了一瞬,便止了口,便听赵呁砚道:启禀大人,我乃赵呁砚,这是我弟弟赵呁安,打淮阳来,为进皇城赶考。
说完,赵呁砚恭敬一揖,那为首的头子才缓下神色。
哦?原来是两位才子,多有冒犯。
话说得歉意,脸上的神情却仍是像审问犯人似的,眼神鹰一般死死地盯着他们。
才子不敢当,我们二人不过读了点书,堪不得才子之名。
赵呁砚微弓着身子,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旁边的君厌心里惊讶这厮的变脸速度,又恐露了情绪惹疑,忙低下头去,作恭敬状。
谦虚谦虚,既然二位是赶考之人,我等也无意为难,只是想问你们可曾在路上见过或者听说过什么不寻常的女子,着装奇怪,特别美貌之类的?
赵呁砚认真地思考几瞬,才道:回禀大人,未曾。呁安可曾听过或者见过?
赵呁砚又去问身边的男子。
我也没有。君厌答。
既如此,那便不打扰两位休息了......
为首的男子正要转身带人离开,又听身边的下属道:大人,这儿还有一个?
那人抬眉望去那角落的小黑团,眼中寒意顿生:这又是谁?
大人恕罪,这是我家小弟呁明,这几日不知得了什么病,高烧不退,我们兄弟二人想着若是明日还不好,便埋了他,小人愚钝,将他当个死人,竟忘了说他。
哦?高烧?去瞧瞧死了没?
是。得令的人应道,便上前去,用脚使劲踢踹了几下,那芦苇草上的人像是破麻袋似的滚远了,力道挺大,却没听到痛呼,又去探鼻息,果然微弱,这才回来复命:大人,的确是半死不活的。
好,我们走吧。
男子嘲弄地看了一眼低头站着的两人,带着下属们离开了。
等到确认脚步声走远了,两人才放松下来。
这什么狗屁大人!
君厌啐一口口水,连忙去将那被踢远的乞丐小子抱回芦苇上,气愤地骂道。
也不知踢得重不重,本来就是高热半死不活的,还受上这几脚,也不知活得过明天不?
你也莫去折腾他,赶紧喂了药,若是命大,自然看得到明天的太阳。
赵呁砚席地坐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