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新婚
五年前,我出燕青山,少不更事,一柄剑、一个包袱,孤身一人闯荡江湖。
五年后,我站在津南王府的井院中,一顶凤冠、一身红衣,夫女俱全。
五年前、五年后,明月还是那轮明月,我临榭还是当年那个临榭,这世上却介由我或添或少了许多人。
因为还有着身孕,阿姐替我挡下了许多酒,其实,从我祖母辈开始,为了避权,就只娶了我祖父一个夫郎,祖父只生了我母亲一个,我母亲只娶了我爹,生了阿姐,生我是个意外。所以,亲戚间往来并不多。好不容易有几个表姐堂姐,但俱已早早地娶夫生子,是以,我新婚根本没人来闹我。
婚礼前同林晰处了一宿,今夜该去见的是小玉。我走至门前,却并未推门进去。而是回身望了望悬在天上的一轮明月。
皓月当空,月光泠泠下照,我穿着喜服的影子被拉的极长,可能这就是写话本子的通病——总爱没事写事,比如夜黑风高是杀人夜,大雨滂沱是英雌救美夜,小雨滴哒是谈情说爱夜……今夜月色甚好,无风无雨,我却在我爹找高人算过的好时日里,在院中徘徊了许久……
论起缘由,说来颇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是我于某些事上太好面子,念着同小玉上次有肌肤之亲之时还是三年前,常佑曾同我说过,男儿二十如狼似虎,比如她夜欢楼头牌并不是那些青葱水嫩的十五六小郎,而是二十多岁风韵正当时的公子。小玉如今恰好是这么个年龄,他旷了许久会不会……
这可是新婚头日,我有身孕定不能“痛快对敌”,小玉会不会因此对我心生不满,要不要装装醉,要不要装装累?唉,怪不得婚宴上的女君都愿意被灌酒,原来喝醉了才好办事是这么个道理。
我这么思虑着,身后的门却被“吱呀”推开了,我心里吓了一跳,回身瞧,见是朵朵。
“娘亲,你怎么还不进去?爹爹今日穿了红衣服,可是好看极了!”朵朵把门掩住,蹦跳着跑过来,满脸激动的跟我说道。
“小孩子话多不好,我这不是正要进去。”我拨过她,一脸正经,准备往里进。
“嘿嘿,娘亲,你是不是怕了?”
“为什么这么说?”我低头看她。
“我与爹爹站在窗前,看你在院里晃了许久。常佑姨姨以前说过女人成了婚,里外责任重,怕夫郎念叨,所以常为躲避夫郎就去她那楼里过夜。所以,你是不是怕了?”
我心内讶然,在脑海里将忽悠我母女的常佑扎小人了数遍,却仍冷静下来摘取重点问——“你将这话跟你爹爹说过了?”
“那倒是没有。”
“哦,那你快走吧,你祖父刚刚还找你呢。”我正打算拨开她,继续向里走,却不料这小胖子扯了扯我袖子,让我低下身,悄悄地在我耳边道:“我是没说,但是爹爹现如今正站在门后呢。”说完,这小胖子傻乎乎地笑了笑,小短腿跑了个溜烟儿。
……
到最后,门终究还是要开的,我壮着胆子,面上努力装的风轻云淡。
又是“吱呀”一声,我通往婚姻的门终于开了。
小玉可真好看,除了在瑞阳城里我给他买了几身暖色的衣衫,其余时日里穿的都是冷色,显得极肃正,拜堂时我脑子里浆糊并未多看,今时推开门见他,却是觉得临朵朵那个“好看极了”所言不虚。
果然食色性也,我都忘了辩解临朵朵那小胖子的话,痴汉似地笑着,开口就是一句:“夫郎今日真好看。”
听我这么说,他耳根刷地便红了,白皙地脸上似抹了一撇胭脂,像是当年在瑞阳城里一般可爱,我那些担心突然就烟消云散。
“你……今日也好看。”小玉垂下眼睑对我小声说道,耳根上的红继续烧满了脸颊。
“你饿不饿,不是同你说了,喜被的木盒里我提早藏了许多糕饼。”我咳了咳嗓子,故作镇定,拉了他的手走进了喜房。
“中午吃了几块,不饿。”小玉站在我身前,正替我取下凤冠。
我瞧他认真模样,心里痒痒,忍不住环了他的腰。
“哎,临榭,还没弄好。”小玉手一停,惊呼了一声。
“让我抱会儿,你慢慢拆。”我抱的他更紧,整个人埋在他怀里,笑着耍赖。
“刚刚有没有弄疼你?”小玉又取下一根发簪。
“真好,小玉,我终于娶到你了。”
两个人,一席话答非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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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最后,虽然诸多不便,但小玉还是取下了这繁杂巧复的凤冠。
喜房里的龙凤烛爆了一个花,烧的噼里啪啦。我在他身上赖够了,方洗了脸,净了手,弯腰从喜被里掏出木盒。木盒里的各色甜果子还是如我放进去时码的整整齐齐。
“你怎么没吃?夜还长的很,先吃两块垫一垫,后日我再给你做些好的。”我捏起一块塞到他唇间,小玉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吃了,他于政事上倒是心思缜密,但同我在一起他总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