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城的四季总是来势汹汹,十一小长假的韵味还未完全消散,初冬就赶不及的带着冷风南下了。
十六七岁的少年不怕冷。
江珩套了件短袖,骑车吃了一路冷风也不嫌冻。
学校门口买了杯豆浆,两三口喝完,卡着最后一秒过了门禁,欢快地吹了声口哨。
五六十岁的老保安把老花镜扶上鼻梁,决定下次提前五分钟就把门给关上。
淮城二中作为本市唯一的省重点中学,坐落于繁华的市中心。今年高一新生按着成绩排了三十二个班级。江珩以他中不溜秋的中考分数,有幸居于二十五班。
“哐铛——”
老旧的自行车被随意摔在车棚入口。江珩单手一撑,长腿阔步翻过栏杆。手扒水管,脚踩窗台,麻溜地翻进教学楼二楼的高一(25)班。
他放下书包,环顾四周:“老何没来?”
下一秒,站在教室后门边的老何连人带包把江珩扔了出去。
今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太阳一颗,云十三朵,其中大的三朵,小的六朵,不大不小的四朵。
“让你在外面晒太阳的吗!”老何骂道,“背遍岳阳楼记给我听!”“行啊。”江珩懒洋洋地靠着走廊栏杆,把手上的语文书翻的哗啦啦响,“但是你最起码告 ha诉我他在哪一页吧。”
靠窗的同学没忍住笑出了声,老何一声严厉的咳嗽又把人吓了回去。
“今天你就站这背,什么时候背完了什么时候回去。”
得,他就在走廊安家落户吧。
整齐的朗读声起,叽里哇啦念个没完,老何挺着比他头还大的啤酒肚,在走廊上来回巡视。
江珩站累了,把书往走廊的露台上一摔,弓着腰看校园风景。
不过二楼的风景着实没什么好看的。
教学楼四周都围着草坪,其中参杂着各类矮灌盆栽,除此之外,也只有一条通往教学楼正入口的干巴巴的水泥路而已。
江珩打了个哈欠,枕着自己双臂闭目养神。
教室里的七言律诗背到了第十一首,江珩眯着眼还没养出个头绪,有人叫他的名字,他便抬起半片眼皮,招眼撞见一个散着长发的漂亮姑娘。
漂亮姑娘穿着浅蓝色的短裙,头发长长下巴尖尖,站在教学楼外的草坪上,仰着头看他。
江珩从走廊上探出头去,也看着她。
教学楼一楼有会客大厅,层高约摸有个三米,两人一高一低彼此看着对方,都有些发懵。
“江珩。”好好的姑娘突然红了眼眶,带着哭腔叫他的名字。
江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搓着胳膊问她是谁。
闻声而动的老何一巴掌盖在江珩后脑勺上:“怎么?还聊起天了?”
下课铃在此时暴躁的响了起来。
“快看啊,是一班的周舒桐!”
江珩扭头,发现走廊上已经像晒萝卜干似的挂了一串人。
“她在哭哎,周舒桐竟然在哭。”
有人在笑,有人在吵,有人不信,非要挤到走廊边上看一眼才算完事。
老何撑起他200公斤的身体,伸着脖子也往下看了一眼——还真是周舒桐。
“周舒桐谁啊?”江珩一头雾水。
人群中突然挤出一个小眼镜,一本正经地和他科普:“周舒桐,高一(1)班,咱们年纪第二,人送外号灭绝师太。哎你知道她为什么叫灭绝师太吗?”
江珩看着楼下眼泪汪汪的姑娘,没搭理他。
“因为她除了年级第一谁都不搭理,整天只知道看书像个老尼姑。”
江珩看了小眼镜一眼:“我看你像个老太监。”
周舒桐是个倔姑娘,好像不怕被人看似的,不哭出声,也不说话,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江珩。泪痕一道一道,眼泪流了再流,沿着脸颊顺着下巴,一路趟进颈脖里。
有人追着视线找到了江珩,推攘着让他说话。
“我说什么啊我?”江珩被人说的莫名其妙,“我又不认识她。”
余光瞥到一抹身影,江珩眉梢一挑:“哎!老何这不是去了吗?!”
众人又转向楼下,老何捧着他的保温杯小跑前进,身上的rou****,像是叠出了重影。
“都别看了,都回教室去!”老何朝楼上吼完,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弯腰给周舒桐擦了擦眼泪。
没人听他的,反而越看越起劲。
“不会是被梁昀甩了,所以在楼下哭吧?”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说道。\t“哪有甩?”另一个短发女生反驳她,“梁昀才没答应她,四眼一个,除了成绩好点哪点比得上三班的方晴晴。”
马尾女生笑了起来:“而且我听说她有病呢。不然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不跟别人说话?”
短发女生似乎提起了兴趣,捂着嘴笑了起来:“不会是传染病吧?张嘴就会死人的那种?”
“哗啦——”一本练习簿带着凌厉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