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月平淡无波,那没了李瑾帮助的徐大夫不知为何自己的医术又Jing明起来了。医馆仍旧是生意红火,门庭若市,姚悦路过几次,倒是看到里面岁月静好,仿若无事发生一般。
那天姚悦从引星楼回来见着春叔的时,春叔还同他说起昨日晚上雷雨大作的事。正值夜半,求仙镇忽然风雨大作不说,漆黑的天上还忽的划过一道又粗又长的红痕,仿佛将天都撕裂了一般,直到次日黎明却又恢复如常。姚悦听罢后只是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没做一句话的评价。
从那日同千秋璟离别后,姚悦的身体突然就恢复了正常的生长,就这一个月的光景,他倒是长高许多。春叔给他月钱之时正是当月十七,一共给了八百珠,姚悦拿到工资的时候真心实意体验到了一把什么叫做有钱的感觉。不过这不是最重要的事,拿了钱回了自己房,姚悦就开始收拾行李了。他本就没什么行李,只背了春叔送他的两件衣裳后提了壶酒,趁着夜色向引星楼缓缓走去了。
老程一如既往的在柜台那边坐着打算盘,他看到姚悦来的时候也没显露出多少惊讶,只淡淡的感慨了一句:“我有好些日子没看到李瑾了,没想到这匆匆一月到头,你居然也要走了。”
“程先生原来都知道。”姚悦清楚老程是在这求仙镇的背景不简单,知道这些也不是什么怪事,便不多废话,只把那壶酒提起来放到了他面前,说:“我听春叔说起过您爱喝这家的酒,他家的规矩也刁钻,一个人一月只能买一壶,我想着您爱喝这酒,就赶着日子排队给您买了一壶留着了。”
“他家的酒啊……”老程说着忽的就笑了起来,那笑容有几分姚悦不太能理解的苍凉,“醉生梦死不可笑,可笑的是那些清醒的人,他家那是打定了主意不让我醉。都糊涂,糊涂好,人一辈子啊,还是糊涂舒坦。”
说完后,老程神色恢复如常,伸手找姚悦要腰牌:“给你开天字柒号房是吧。看在这酒的面子上我老程给你打个折,不管你腰牌里现在有多少钱,我都算你付够了。”
“谢谢程先生了。”
姚悦把自己的牌子递给了老程,待老程在玉牌上划过一道后,他看到那牌子上的红色的光芒竟然又变成了一开始他刚来求仙镇时的绿色。
或许是想说莫忘初心吧。
姚悦收下了这牌子,同老程告别后走上了顶楼,那天字柒号房修在顶层,这也是姚悦第一次有幸来引星楼的顶层。他上来之后在走廊上停留了会儿,微微扭头看到近乎贴在自己面前的斗大的夜明珠,它们正在发光,那光亮的如同白昼。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姚悦一笑,心境豁的开朗了不少。
他推开了房门,发现这顶层的房子竟是比那天住的地字柒号房还大上三四倍不止,里面的装潢可谓是极尽奢华。
不过姚悦着实无心于此,他现在只想早些离开这求仙镇。
在伸手触碰到虚幻的那一面墙后,姚悦闭眼朝着那个方向强迫自己心无杂念的走了过去,在行了数十步后,姚悦便估摸着自己已经穿过这墙面了。
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周围现在居然是漆黑一片,睁开了也如同没有睁开眼睛一般,甚至让他有了自己是不是突然失明了的错觉。
姚悦反复眨了几次眼睛,又伸手摸了几下自己的眼睛确认是否睁开了,这最终才确认应该是周围黑而不是自己失明了。
这黑暗中很快便出现了一团深蓝色的光芒,那团光芒从老远飞到姚悦身边,绕着他转了几圈后浮在了他的正前方。
那团蓝光有灵性得很,往前飘了些许距离后又飘到了姚悦的面前,仿佛是在催促他跟着自己前行一般。姚悦立即会意,摸黑跟着那蓝光在一片漆黑中加速前行,待走到三百五十二步时,那蓝光从还在数步子的姚悦面前蓦然消失。
光呢?
周遭又是一片漆黑,姚悦差点又觉得自己瞎了。他的内心因为这无穷尽的黑暗逐渐焦躁起来,加之这地方实在是太过安静,甚至能清晰的听清自己喘气的声音,他的神经已然因此绷紧到极致,可能突然出现的一些细微的陌生声音都会让他受到莫大的惊吓。
不过这陌生声音没听到,姚悦脚下却蓦地一空,待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时,便已经经过自由落体不太体面的着了地。
那猛烈出现的失重感着实令人想要呕吐,但除以之外,脸贴在冰冷地砖上的他还感受到了小腿传来的阵阵剧痛。他想喊,但是这疼痛却让他根本喊不出声,只能尝试性的伸手掐住膝盖处减缓痛感。他的背脊发凉到寒心,但是他却能明显的感受到那发凉的背脊已然被疼出了冷汗。正疼到神志恍惚间,姚悦似乎听到了有人正在他的不远处说话的声音。
“师父,我刚好像看到一个人掉下来了。”
“何人?”
“看起来像是从求仙镇来的。”
“那应该是你新师弟了。”
“啊,五十七年了,我终于有师弟了吗?”
“嗯,你带他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