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发出的惊叹声可谓是不绝于耳。
姚悦就跟看乡里人似的看他,待嫌弃的打量一番不为所动的周瑾后便干脆不管他了。当然,这主要还是因为他在抬眼之际看到汤泉的凤凰树下站着一个负剑的白衣男子,见那男子仙风道骨的气质,姚悦就知道肯定是风墨。
“师父。”
姚悦兴奋的出声喊着,仿佛是方才一别如隔三秋一样。
风墨似乎是伫立在汤泉边发呆了好些时候,直到听到姚越喊他才终于回过神来。他侧过身去看向一路小跑过来的姚悦,神色淡然的说到:“为师无法将沉碧渊插入剑坐,你来试试。”
姚悦接过风墨手上的沉碧渊,小心翼翼的走到汤泉侧方的剑坐之处,谨慎的把沉碧渊插入了剑坐。
沉碧渊归位后,汤泉冒了个泡,随后便归于平静了。
“倒是奇怪,你我皆是魂魄不全的人,为何你能将沉碧渊插入剑坐而我不能。”风墨自嘲的说了起来,“果然是我老了,这沉碧渊都不喜欢我了。”
“师父何须如此妄自菲薄?”
姚悦放下剑后就立即走到了风墨身边,本是想越矩拍一拍他的肩膀,却还是由于自己身份的拘束,不敢伸这个手。
但是他察觉到了异样。
风墨跟完全没有发觉他这只伸出去还卡在半空中的手一般,似乎对他接下来可能进行的动作也无动于衷。
这是怎么回事?
姚悦习剑才短短半年,就已经能很敏锐的感受到自己身后的气流变化,完全能够勉强保证自己不被他人背后偷袭了。而风墨的剑法都快修炼到顶了,又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他这些毫无拘束的小动作?
想到这儿,姚悦又不免想起风墨的两次吐血、秋如枫的百般推迟和出发前风墨的闭关,以及在传送阵前他突然提出的怪异要求。
难道风墨如今虚弱到无法施法?
他自然是不敢妄自猜测,但却还是有意将风墨往自己身后护了些,跟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姚悦冲着风墨一笑,妄图转移风墨的注意力,环视一周后他指着汤泉旁的那颗凤凰树,喜出望外的讲:“师父你看,我们真的是赶巧了,居然碰到它长果子的日子。”
汤泉旁那颗参天的凤凰树,于低垂的枝桠上,在葱葱的绿叶中,缓缓孕出了一个鲜红欲滴的小果子,待长出后那果子还调皮的抖了抖身子后,果子整体就迸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荧荧星火。”风墨说完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接上了一句怅然的话,“终难燎原。”
姚悦总感觉闭关七日的风墨仿佛是悟到了什么一样,以至于连他的七情六欲回来了些许,但是这领悟回来的情绪真的是太过沮丧了,姚悦听完后甚至还以为风墨已经不是本人了。
这话实属酸得倒牙。
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的姚悦理好了自己乱糟糟的心情,而后带着几分鼓励的意味对着风墨问到:“师父可曾听过凤凰的故事?”
“听过。”风墨冷淡而简洁的回答,同时也宣告结束了这个话题。
可姚悦不死心。
“那我不管,我要再给你讲一遍。”姚悦看这汤泉边除了他们三连个鸟影都没有,便敞开了腹中的诗书大讲特讲,“这天地之间总共只有一只凤凰,是那位曾经名震天下的妖王水悦的亲弟弟,只不过妖王是条蛟龙,也是天地间唯一一条蛟龙。他们俩无父无母,只是忘川源头的苦厄树上结出的两个蛋,而那先落地的蛋是水悦,后落地的蛋便为凤凰。他们出生的那一天,忘川岸上曼珠沙华盛放,可那凤凰涅槃,燎原之火又将那花烧了干净,因此才有了盛放后一夜凋谢的传闻。”
姚悦说着说着,这本是该说完的故事突然在他脑子里面有了后续,一句句陌生的话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出来,还鼓励着他接着这些话说下去。
“凤凰有个毛病,因为太小还控制不好自己的法力,每次受点小伤都会涅槃一次,而在他涅槃之后会忘了以前的所有事。所以他的哥哥只能一遍又一遍的给他讲以前的事,讲从前幽界有一条河,叫忘川,忘川的源头是一棵树,叫苦厄树……”
“闭嘴!你快给我闭嘴”
风墨忽然伸手狠狠掐住姚悦的脖子,另一只手按住自己的突突跳动的太阳穴,十分愤怒的大吼。
姚悦一时被这样的风墨吓得不轻,但被卡着脖子的感觉更为难受,简直令他无法思考,他盯着面前这个眼瞳变得赤红的风墨,视线逐渐因为疼痛而挤出的泪水模糊了起来。他只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要被钝器击断了一般,就连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起来。
“师……父……”
……
“风墨上仙,你在做什么啊!”
本是远在一旁蹲着采药的周瑾听到这边的动静,连药都没来得及装进牛皮纸包里就手忙脚乱的冲了过来紧紧抱住风墨掐姚悦的那只手,试图将那只高抬的手压下来。
“风墨上仙,那可是你徒弟!”姚悦在他身旁大声的喊叫着。
“风……风……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