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桐的洞府在九尾狐族居所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地方,乍一看还有些破旧,想来夕桐和她的妹妹虽都为九尾狐王族的人,却地位低下,不受关注。
洞府门口生着紫藤,壁上爬满了青褐色的青苔,再往前走,府内青黑色的岩石上铺着柔软的褥子,褥子之上横躺着一只蜷缩成一团的白毛狐狸,那狐狸屁股后面躺着焉头焉脑的五条尾巴,已然失去了本该有的皮毛光泽。夕桐小心翼翼的将那狐狸翻过身来,一个在心口上的窟窿就这么毫无遮拦的入了众人的眼。
有些人于心不忍已经惊呼出声,姚悦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千秋璟,倒是发现他除了闭着眼睛不敢睁开之外,眼角竟盈出了些泪水。
原来千秋璟也是如此悲天悯人之人吗?
这确实在姚悦的意料之外了,他原以为千秋璟活了千年之久,早已看破了红尘无欲无求了。
“请夕桐姑娘节哀。”
风墨一边淡然的说着一边伸手触摸了那只毫无生机的狐狸,狐狸的身体已经凉透了,可那毛发依旧是软和,只是因不再有呼吸起伏,才明明白白的告知了旁人它确实死了。
他缓缓闭眼,自指尖向狐狸体内注入一丝深红色的真气,待那真气运行一周后,他又猛然睁眼,淡然说到:“令妹体内未曾留有异样真气,那凶手应当是同令妹的真气属性相同,这样的话更加不可能是南谦了。恕我多言一句,由于真气相同,凶手甚至可能是九尾狐族的人。”
夕桐听罢后一时无言,只心绪复杂的低头沉思,半晌之后,才虚弱的开口说:“无论是谁,若真凶能被绳之以法,我自己犯下的罪孽定然会如约全部承受。”
“那就请夕桐姑娘赐我一滴心头血吧。”风墨说完后扭头看向千秋璟,“你也可以准备布阵了。”
千秋璟得到授意之后,一挥羽扇,在脚底绘出了一个诡秘的阵法,空出了阵法中心的位置,又随手将一支短笛交给姚悦,郑重的说:“这法阵内血滴干涸之时,立即吹响短笛唤醒我们。”
姚悦低头看了一眼手掌之上放着的那支不过两指节长度的短笛后将它紧握在了手心,低声向千秋璟忧心的说道:“我师父本就魂魄不稳,如今他的安危系于你身上了。”
“不在我身上,我只负责施法,入不了梦,但我施法之时不能分心,分心则梦断,所以要你吹短笛提醒我。”千秋璟淡然解释一番后找了处干净的地方直接开始打坐,他刚一闭目,便自手心凝成一团流光溢彩的光芒,随后那光芒飞起,最终缓缓注入地下刻画的那个法阵之内。
风墨取得夕桐的一滴心头血后将其稳稳放入法阵中央位置被光团碰触后产生的凹陷之中,那滴血一入阵便忽然如泉涌般变多填满了那个小凹槽,随着地面刻画的纹理染红了整个法阵,待血彻底充盈之后,那法阵倏忽亮起了一道光柱,同那传送阵激活时的模样完全相同。
“这边先麻烦你照看。”风墨不拖泥带水,说罢后直接注入了一丝血红色的真气到姚悦的眉心之中,随后传音入姚悦耳中,道:“我已强制替你解开了你身上的些许封印,若是那狐妖有异动,以你现在的实力足够镇压了。”
说罢,风墨头也不回的踏入了法阵,待风墨完全没入法阵之后,那法阵的光芒也随之变淡了。
但姚悦在风墨消失得那一瞬间突然变得不太好过了,他只感觉周身忽的天旋地转,自己因此而腿软无法站稳。由于本在他身边的千秋璟去施法了不在,站不稳的姚悦因为没人扶只能支撑不住身体,狠狠的栽倒在地。可他这一栽到地上后情况也没好转,先不说脑内依旧是天旋地转,自己两眼所见之物竟也跟着发黑,最后他实在是撑不住了,只能两眼一闭,彻彻底底的晕过去了。
“姚悦!”
直到晕倒的最后一刻,姚悦猛然听到了李瑾惊慌的喊叫声,可那声音再大,也无法叫醒此时已然昏睡的他了。
这是哪儿?
姚悦再次茫然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竟是处在荒野之中了。他本想看看四周的情况,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如今竟是不得动弹,只能被迫看着眼前丛生的杂草。
“这里……应当是来福镇附近的山里吧。”
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猛然响起,惊得姚悦以为荒郊野岭见了鬼。但那声音未免又太过熟悉,他反复品味几次后,心里升起了一个诡异的念头——他该不会是意外附到了风墨身上吧?
这本是风平浪静的天突然变得黑云蔽日,方才洒在草地上温馨的月光在一刹那间也跑了个干净,姚悦只见自己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只握着一团红光的手,那红光发出的光芒顿时照亮了眼前的路,而那人正在淡然的自言自语着:“竟有人在此渡劫。”
现在他可以确定这是风墨本人了,而自己定然是附身到风墨身上了。看来风墨给他破封印之时出了些许差错,这下反而是弄巧成拙,把他也给带进来了。
姚悦无奈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晕倒之前手里紧握的那支短笛能不能被别人拿去使用。
此处深山野林,路实在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