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江河牵着陈许生进了酒楼。
“陆少爷,怎么自己来了?”陆江河一进店门,老板娘就认出了他,陆轮術是福春楼的常客,每回来几乎都带着陆江河,“要吃点什么?”
“都来一样。”陆江河说完熟门熟路地带陈许生上了楼。
“叩叩叩。”
“进来。”
护送陆江河回家的男子把药递给陆江河。
“来,先擦擦,我给你上药。”陆江河拿出帕子把陈许生手上的沙子擦掉,“可能有点疼,要忍住啊,”低头轻轻地给他上药。
“嘶…”陈许生吸了口气,小小一张脸,五官揪成一团。
陆江河抬头看他,弯了嘴角,“小兔子,你真可爱。”
“大坏狼,你真讨厌。”
“……”是我不对,是我不对,陆江河心里劝自己冷静。
“叩叩叩”又一阵敲门声,“客观,上菜了!”
小二把菜一道道上齐,起码有十几道菜。
第一道上的是烤鸭。烤鸭被烤得外表金黄酥脆,不带一丝油腻。
接着是红烧狮子头,一颗颗大丸子被浇上福春楼的秘制酱汁,香味扑鼻而来。
最中间的是一碗鲫鱼豆腐汤,鲜美浓稠的汤让人垂涎欲滴。
还有好几道陈许生见都没见过的菜。
别人垂不垂涎欲滴不知道,陈许生口水是真的要留下来了。他逢年过节都没见过这么多这么好看的菜,肚子又咕咕作响了。
陆江河看着药还没上完眼睛却一直直勾勾地看着菜的陈许生,觉得这只小兔子更是可爱了,他三两下给陈许生上完药,“好了,吃吧。”
陈许生看看自己的手看看桌子上的菜,仿佛在想一个两全之计:不用手怎么吃饭呢?
陆江河见陈许生小小的眉毛皱着八字,捏捏他的脸,转而把目光锁定在身后的兵官身上,“你们,会喂饭吗?”
久经沙场的他们连个媳妇儿都没有,别说给孩子喂饭了,他们诚实地摇摇头。
“我也不会啊…”陆江河小声嘀咕。
“我…我不用喂…”
“你手都那样了,怎么吃啊,我喂你吧。”
六岁的陆江河,在家锦衣玉食,嚣张跋扈,如今为了给被自己捉弄的小孩道歉,亲自喂饭。陆轮術要是知道了,铁定会再生一堆小孩治治他这个大儿子。
“张嘴。”陆江河拿了个勺,把一口菜一口饭地喂。
“先吃完碗里的,那些会给你吃的。”明明碗里都是满满的菜,嘴里也已经鼓得像只仓鼠了,小孩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桌上的饭菜,陈许生哭笑不得。
“吃饱了吗?”陆江河快喂了两碗饭了,还不见小仓鼠喊饱,这样下去不得撑坏。
“嗝”,陈许生适时打了个嗝,可是他觉得肚子饱了嘴巴还可以吃的。
“你知道吗?”陆江河放下碗,认真地看着陈许生,“兔子是吃不饱的,你一直给喂它,它就一直吃,多少都吃,吃得太多了它就会被撑死。”
“嗝,”陈许生嚼着嚼着突然愣住,瞳孔地震,睫毛颤抖,大大的眼睛瞬间又蓄满了泪水,泪光闪闪,看上去就像黑色的瞳仁上蒙上了一层水晶。
完了,刚哄好的。“别哭别哭,”陆江河在心里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傻,傻兔子才会被撑死的,你,你是吗?”
陈许生摇摇头。
“对嘛,小,小,小聪明兔。”陆江河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还要吃吗?”说着又把碗端起来。
“不吃了。”陈许生擦了擦眼睛,背过身去。
陆江河拿起自己的筷子,把桌上的食物暴风式扫荡了一圈,太阳快都下班了,他也饿了。
“我要回家。”生完闷气的陈许生愈发想念他师傅陈沪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