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定中学的宿舍的独立卫生间,只有个洗手池,勉强够一个男人转身的地方,钟善也懒得去挤,直接端着盆去了一层楼一个的公共洗手间,与他一道的还有廉伯期。
钟善撩起袖子正洗着脸,就听旁边的廉伯期问了句,“钟善你脸上的那个小口子怎么还没好?”
钟善洗脸的动作顿了下,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抹眼角底下的痂,那么个小伤口对钟善来说还是有些不痛不痒的,他也一直没在意。
“没好吗?我一直没在意。”钟善摸了下的确还有凸起,便想着是痂没掉,手中用力了些,想把它抠下来。
廉伯期看见他的动作急忙制止了他,“你别抠啊!等他自己掉。”
钟善收回了手,拿起肩上的毛巾擦了下脸,道:“好像弄不下来。”
“弄不下来?”廉伯期的语气似乎很是惊喜,“难道你这里的是个痣?!”
痣?他怎么不记得自己脸上有痣。
廉伯期一脸的惊喜搞得钟善一头雾水,一时间想不明白的他收拾了下下牙刷和盆道了声“先走了”就打算离开,刚想走就瞥见了廉伯期手腕上的那块花型的玉,他注意那块玉很久了,趁着这个机会就问了下,“你手上这个是什么花?我看着挺好看的。”
一提这个,廉伯期伸手摩挲着玉,笑的温柔,他眼里的痴恋让钟善不禁垂眸,以用来掩盖住心里莫名涌上来的不知名情绪。
“梨花。他送的。”现在的廉伯期就像是个收到爱人礼物、处在热恋期、笑的甜蜜的傻子。
钟善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块玉,“谁?”
那块玉跟梦里那个男人带的玉太像了,这让钟善不得不怀疑,这就是那个男人的玉。
廉伯期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将衣袖收下来挡住手腕上的玉,端起盆,道:“我先走了。”
钟善端着盆,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抿了抿唇打算跟着回宿舍,刚迈了一步,就听耳边传来某个人的冷笑,“什么送的,他自己从土里挖出来的。”
于藏明与他擦身而过,钟善微微眯眼,于藏明是什么时候开始疏离他的?
钟善心思细腻,他大概可以看出些什么来,于藏明一开始对他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像晟强和廉伯期那么热情,倒是也没坏到哪里去。于藏明开始避着他的时候,钟善轻皱眉头,应该是代元出现的时候。疏远他是因为廉伯期?
钟善也没细想,左右廉伯期和于藏明之间的事儿与他无关,与他有关仅仅只是那块梨花状的玉。
代元没正经上过课,以前嫌麻烦就在教室里趴着睡觉,睡烦了就听会儿,听累了再睡儿。不过最近代元烦躁的不行,也睡不着,干脆翘了课,去到处瞎溜达。
溜达着溜达着就去了教导主任办公室,代元看着教导主任就心烦,瞅了眼门牌就打算走。
刚转身身后的门就开了,代元嘴角一扯,挂了个微笑就回过头去,刚想喊邹叔,就见身后出来一个中年大叔,腰板挺直,挂着一幅黑框眼镜,黑着脸,给人一种压迫感。
那个大叔他认识,是和邹明、代父关系不错的朋友,朱诚。
朱诚面色不太好,见是代元,他面色稍稍好了些,“小元。”
代元立马挂上笑容,咧着大白牙,“朱叔,你来找邹叔啊。”
朱诚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我还有事,你去找你邹叔吧。”
朱诚想走,代元也没有拦他的道理,看着朱诚的背影,代元若有所思的靠在窗边。
当时还在孤儿院的时候,朱诚经常来孤儿院。他是个医生,经常来给孤儿院的小朋友们做检查,也带了不少患病的小朋友出去医治。
朱诚跟邹明关系不错,小时候只觉得两个人是很好的朋友,等长大了,代元越发的觉得朱诚也不是个好人,估计和邹明是一伙的。
刚才他和邹明是吵架了?窝里斗?
代元起身走了几步,离着主任室远了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朱诚有个宝贝女儿。
代元愣了下,摸出兜里的手机发了个消息。
他听说有人把谭定中学烧死人的消息给了各种报社,现在大家都在议论谭定中学死人的事儿,估计邹明要忙上一段时间了。
溜着溜着,代元就去了钟善教室的后门,趴在后门的玻璃上盯着钟善。
晟强坐的位置靠后,他又不是个上课认真听讲的人,于是在晟强困得不行,抹了把脸驱逐睡意的时候,余光就瞥见了趴在窗上的代元,瞬间吓了个半死,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台上的数学老师本就为下面一堆困到不行的人恼火,晟强这一举动正巧就撞了枪口上,数学老师一声怒吼,晟强就去了外面站着。
一边坐在床边的钟善也被数学老师这一声吼给惊醒了,他有些神不守舍的低头去看书,这一低头,钟善整个人都呆住了,只见面前打开的笔记本上写满了整页的“快逃”两字,杂乱潦草的字迹在眼前恍惚,让钟善莫名的恐惧,他迅速翻过一页这才冷静下来。
后知后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