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走后,任侑心有余悸,再也没放开悠的手,两个人手拉着手在学校里肆无忌惮地走。
在伊邦不乏有认识任侑的人,悠的大名也如雷贯耳,虽然在学校的人不多,却还是能偶尔听见几声悄悄的议论。
任侑和景悉的孤傲出了名,却又不一样。景悉爱惜羽毛,周身除了任侑几乎没有几个同伴,而任侑女朋友如换衣服,却也和衣服一样不爱惜。他可以和女友亲吻、拥抱、做亲密的事,却甚少和她们在公开场合肢体接触,半个身位的距离,是他和这个世界的屏障。
两人沉默着漫步到Cao场周围。伊邦的设施自然也是顶尖的,不少学生聚在附近打球运动,网球场也有不少人。
悠在伊邦做交换生的时候,参加过一场男女混双网球赛。网球是她从小和景悉一起学的运动,算不上多有天赋,但是架不住景子静愿意砸钱找好教练,各种奖项在教练的磨炼之下悠也拿了不少。
悠拉着任侑在网球场边上的看台坐下,托着下巴看台子上小黄球来回飞舞,叹着气缅怀道:“这大太阳的,怎么就有人愿意出汗呢。”
虽然快要入春,但悠的指尖却还是冻得发红,任侑手里拿着两杯热nai茶,塞了一杯进悠的手里,半眯着眼睛幽幽道:“也不知道当年是谁非要争个冠军,结果搭档出车祸还不死心,半途硬把我拉上场。”
悠被梗了一下,威胁地抬眼斜睨他。
那是小学的时候,悠在伊邦做交换生,一年一度的网球男女混双。当时小学部的网球部经理悠不记得她的名字了,只记得是个鼻孔朝天的女孩。两个人在一个班,不知怎么就被激得要用网球一决胜负。
总决赛,就是这两个姑娘和各自的搭档。
谁成想比赛正式开始前半小时,突然来了个人说悠的搭档在路上出了车祸,生命无虞,就是拉着担架断腿进医院了。当场悠的脸就黑了:她和搭档磨合了将近一个月,会打球的人满场都是,有默契的屈指可数。
景悉和任侑就站在网球场外看戏,悠特不屑地白了他俩一眼,心想:我宁可用你们两个随便换一个四公子的谁来都行。
景悉的网球出神入化,就是从不双打,而且悠和他十几年的相处半点默契也培养不出来。任侑正好相反,两个人鼻子一喘气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可是认识好几年,悠从来没见过任侑和竞技有过半毛钱关系。问过景悉,景悉轻飘飘一句“他讨厌出汗”再也没理过。
悠颇为复杂地盯着任侑平光镜后的眸子,眼神一交换,她跑到任侑面前。
六月的下午,太阳滤过树叶斑驳的撒在女孩扬起的脸上,她的右手半抬遮在脸前,雪白的腕子上带着一串珍珠手链。任侑认得,是自己送她的生日礼物。阳光映在她的身上,似乎人都在发光,眼睛里含着狡黠的神情勾起嘴角,语气特别不容置疑:
——任侑,别给我装死,换衣服。
任侑一愣,弯下腰把她手上的珍珠手链摘了下来,顶着她莫名的神情,神情淡然地把东西收进自己的西装裤口袋:“你也不怕把我的东西弄坏了,赢了再给你。”
他顶着周围所有人复杂的目光,走进更衣室。
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任侑已经换上了一身纯白色的运动服,常年戴着的平光镜摘下,将一双冷漠深沉的曈暴露在空气中,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一身散漫收得半点都看不出来,只余下疏离,活像换了一个人。
在场的男男女女纷纷噤声,悠突然意识到,这是在伊邦和景悉齐名,让人为之倾倒的天才。
场子里的一个女生半信半疑地跑了过来:“……景悠?”
“你是?”
来人一头干练的短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女孩。对于悠的茫然她早有预料,笑出一口洁白的牙提醒:“小学时候,网球男女混双赛,你和副会长是冠军,我是季军,忘了?”
“啊……”任侑比悠的反应快。“是你啊,3班的王溪秋。”
“不记得了。”悠和任侑眨眨眼。
“换个介绍法子。”任侑叹了口气。“王同学是伊邦舞台剧社主编,六年级毕业晚会和铭圣一起合作演出的《重回》就是她写的。”
“啊……是你啊。”悠终于想起来了。
悠对六年级的毕业晚会还有印象:伊邦和铭圣是兄弟校,每年两校的毕业晚会都会有联合节目。当年伊邦的是舞台剧,为了炒热度,男主角是景悠,男二是任侑。女主角和两人都有对手戏,定了半天没定下来,最后舞台剧社突发奇想,在铭圣求到了景悠。
“溪秋!”远远地,有人挥着网球拍在场子里喊。
王溪秋和她招了招手,女孩看懂了她的意思,和对面的人说了两句,也跑了上来。
“介绍了一下,这是我搭档,刚回国,这学期要转进伊邦的路姝晨。今天我带她在学校里转转熟悉一下环境。”王溪秋是个自来熟,笑嘻嘻地把手搭在女孩肩上和两人介绍。“这是学生会副会长任侑和铭圣的景悠。”
“曜兴林业的路小姐,初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