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尔兰都柏林的夜色凝重,宫殿式的城堡里一排菲佣跪在雪白的地毯上,管家高定唐也背手站在一处,在守了靳家三代的中年男人表情自律稳重,即便在此种情境下一丝不苟的威严仍存于眉眼间。
小阁楼里的靳家男主人抬眼略过手里的平板上的跳动数据,二百一十四公里外的高威小岛上养病的人还没有苏醒的迹象,她完全不了解自己生养的儿子所作所为给靳家带来的损害。她不知情,决计不能给儿子灌输她出格的论调、说教她不融于世的价值观。
男人胸膛起浮,隐隐的怒气强行按灭。酒红色优雅的西装衬得他被岁月包容的俊颜自成一派的风流高贵,他步履庄严得像在走红毯,平板搁置一边,举起杯香槟缓缓入喉。仿佛才注意到楼下的狼狈,他不经意地问:“所以还是不说嘛,靳家家法历来可没有仅适用继承人的道理,或许你们也该享受生而为人后的二次教诲,无止境的学习可真是会让人上瘾呢。”
楼下跪着的女人们挺直腰板,轻咬贝齿,双眼禁闭再睁开顺从地把自己身上的布料剥落,直至最后一层还遮羞布包裹着曼妙的轮廓。
这等活色生香,羞耻心从中作梗,做了十几年管家脸上惯来高定唐的冰冷也挂不住家主这番责难,他挥了个手势,女人们终于得赦免抱团而出。
他稳住变幻莫测的心绪,骨子里对靳家人的赤诚在挣扎忐忑后还是说了实话:“少爷,确实在更早之前就有过清醒的意识。”
靳峥南怒声诘问:“早?什么时候?”转而走下楼梯贴近人又轻声叹息,句句诛心:“所以定唐,还是做了背叛者吗,不再愿意做我靳家养的狗了吗?”
高定唐苦笑:“怎么会呢,我永远忠于姓靳的男人。驭权之法辛辣有别,忠信肝胆之美学并无差。”他又严肃地板正脸上的管理,“34天前,爱尔兰时间17时52分,少爷曾向一位新西兰女护工要了一杯温水。我那日恰巧带公司高层批复的紧急文件给您过目,因为13楼的电梯处于停修状态,便进了12楼4号安全入口,通道里那位女护工就在和她的同事闲聊提了一嘴少爷要水的过程。您知道以少爷的状况,这其实算是个疑点。因为您下达少爷病房的护工必须坚持轮换的命令,那位新西兰女护工对少爷的病症并不知情,我曾分别在两个时间段询问过她工作期间的细节,在保证她不说谎的情况下,没有可利用的信息 。”
靳峥南眯起眼,不赞同道:“为保险起见,你至少该考查近一周里病房的进出人口,并比对监控!”
“所以在我获取相关信息并提交给专家论证的时间里,少年已经出逃。据公司网络部的技术员昨晚的邮件表示,少爷病房7月7号有一处0:1:53的监控死角,其中被黑进去替换的切割画面有47秒。另外2位护工进出大门的时间共计26秒,当日查房的爱德华·金副院长开了8分钟窗户透气,在此期间没有任何异动。而一个小时前最新得到的病历分析补充,少爷他只是偶有意识,但这还得在必要的条件刺激才能恢复过来,脱离Jing密仪器掌控健康的他,没有针对配药,现在等同于心里藏了只不知何时就会苏醒的怪物不断与发病的Jing神体殊死对抗。不自控亦无法摆脱。”
靳峥南抬起眼皮,沉声质问:“理论上他是失踪多久了?”
“至少13天。”
靳峥南背过身,按在扶把上的手指呈现出虚弱的灰白,踢了踢昂贵的黑皮鞋,开口已是嘶哑:“去,出动靳家所有势力找,对外宣称我夫人一副私藏的画作被盗了。”
待人走出去关上门,男人卸下所有的支撑,蹲坐在一段阶梯呢喃:“为什么这样都要离开爸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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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敛用手指戳了戳躲在自己背上不住哼唧的人,“不热啊,那么多位置不够你睡的。别贴着我,热。”
不耐听,还没命得往他汗透的背心钻,爪子还无意地搭在肢窝。
程敛翻过身讽道:“你是没闻过男人味儿吗,是读初中的纯情小姑娘吗,臭哄哄得还往上凑。”说完也不管小孩儿挥着的手就踩下地,拖拉着鞋摸了块硬实的纸板,一边扇一边躺回床上。
清凉的风消了些夏暑的燥,又开始闹无聊的闲,程敛轻轻踢了一脚旁边平放的小腿肚,“你都挡着我的凉风了,躺那头去。”
背后那侧的人没出声,却能感觉到脑袋紧紧地压住枕头,程敛逗得更欢实。
“你脚臭啊,怕熏到人啊。”小孩儿腿挂床沿边,两只脚丫子悬出去。
“那么大一颗脑门,挤地我都快没得枕了,啧,小小年纪就懂占地盘了。”小孩儿翻出点距离,枕头边都不敢挨。
“我再扇一百下,就你来了啊,手酸死了。”小孩儿爬起来就把纸板握在手里不快不慢地扇,直到凉爽的风伴着程敛均匀的呼吸,纸板仍兢兢业业摆动。
后半夜才通电,屋内还在凭触觉修手机的小田螺掖过靠墙的被子铺了一角在程敛心窝处,一眼略过肌理分明的胸膛,盯着脖颈处的齿痕嘴角牵起一抹淡笑。
与空气质量匹配后扭到电风扇适宜的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