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最开始的地方,飓风卷起失重的废砾入口蚕食,积蓄到某个介值的凝结气压往底处破开一个洞。纪洺风顺利掏出聚魂塔,端详片刻,六角棱条擎起鱼纹似的层体在手中直立,注视久了眼晕地竟觉得塔身的长度在变化,节点速率过快时甚至看不清其形体。
弦女笑了笑解惑:“幽冥卷中有记载这巫族古件约一万层有余,重量轻简,做工Jing细。谁曾想这么个小样物皿,收纳积数至今为止不计估量,且能聚拢游离在飘渺之外的魂灵。”
纪洺风点了点头作回应,施法开启传送门,走向弦女把聚魂塔递过去,然后很自然地搂住腰带进怀里,将她打横抱起朝传送门走去,又动了动嘴唇:“这边生存环境太差,是我不该带你来。”
弦女发髻贴近纪洺风的喉结,吐气如兰:“没关系,我们巫族最重契约Jing神,在使命未完成前,我就是因你死了也是甘愿的。”
“去哪里?”纪洺风快步跨进即将合上的传送门,问完见弦女毫无反应便蹙了蹙眉补充道:“哪里最适合对聚魂塔起作用。”
弦女这次答地很快:“十六府洲,法度的拥护之界,最靠近将军心脏的地方。”
富有天都美誉的十六府洲,边界在广袤的维系下虽微末得不起眼,但却是所有生命最向往成体的面壤。适宜生存——无论指外在需要很充足,更指内在权利得到保障。出现‘侵犯’的局面,只在于十三万年前靳非殷唯一一次的外侵。
弦女剪了截灯盏最顶的烛线,交握于手中,合掌默念幽冥心法,火光逐渐倒影在聚魂塔上。
接着她贴近靠坐在一侧的纪洺风,点了点他眉心,轻声说:“所谓聚魂,便是利用已经死去的人在弥留之际仍难舍弃的东西,以此引他魂归。而我们,只能作为旁观者看一次走马灯,陪他再回忆一遭,却无法改变逝去的东西。”
纪洺风看着眼前明丽的脸点了点头,忽又有疑问要问出口,弦女没给他机会,直接咬上了要开合的唇瓣。
唇齿交缠间,纪洺风意识里突然感应到一句话:“你我早为一体了,你支撑不住或是我,都会坏事。所以尊贵的主,让我们提前做一个亲密标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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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万年前,银河历3005827年。
十六府洲挂着白绫,各方散客均陪同十六府洲的所有生灵,为归元的老尊主送行。
彼时纪洺风历练尚轻经手的第一件要事就是为师尊行丧礼,因为师尊唯一的后人还远在72光年以外——程敛执行任务恰逢被困。
纪洺风焦急得不行,一面生怕给师尊后事办得有微词污了十六府洲的体面,一面忧心程敛在外的安全,所以不顾十六府洲的第三十七条法令,在未接到救援信号就发动军舰去请还没完成任务的师哥回来聊慰父子情。
于是所有的冤孽拉开了序幕。因为程敛一听说父亲的亡讯匆忙交待好剩下的将士,便先行赶下援兵,单独驾驶军舰回十六府洲。后来遭受撞击的军舰回的十六府洲就报废了,而打开军舰门的人,是刚弑父夺权,程敛草拟令上通缉的下一个对象——靳非殷。
程敛踏上军舰,导定回十六府洲的航线后,就一直试图接通纪洺风的联络,但通讯仪却始终显示“脱离服务轨道”。
他起初只猜疑是距离十六府洲过远,便强行稳住Cao作台,他默念,回去就好了!
虽然父子亲缘淡薄,可他始终期待维系和平之后,他和父亲也能心态安宁地下一盘棋,谈谈普通父子会聊起的事。可是等不及了,那回去看一眼,送一送,也算是全了这番来之不易的孝道。
可是航行时间一久,他刚察觉到不对劲,军舰就遭住一击重大的摩擦,随之轻得如同一履飞叶在原地旋转。
程敛惊吓一余忙制住Cao作台,可失去了动力牵引的军舰,依旧转得他头晕,身体也逐渐异样的绵软。
气压渐渐低沉,在昏厥之前他听到一个颇具迷惑的磁感音:“只要在我的Cao纵下,他们所有都不过是任我拿捏的单一细菌,脆弱、低微且不堪一击。你能庇护谁呢,我自作强大的王后。”
象征性明显的白发蓝瞳,手指捻动几下,硕大的军舰就变得听话起来,不多时军舰就稳定,接着机身冒起一团黑烟,程敛捂住口鼻从舱门滚下来,撑手就摸到一双粹光的长靴。
“靳...靳非殷,你...咳...”程敛抬头仰视,眉心的无力感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疲惫,“你跟了我很久吗,我能撇下将士们脱身回程,是不是...是你...”
“不是。”高贵起来不可一世的人傲慢地否认,“周山残存的能量子恰好被你耗尽了而已,我没那么闲。”
“那...不是说了,你再出现,我会亲手把你抓住吗?”程敛松开掐在他长靴做支撑的力道,气息微弱:“回去吧,躲在无尽空间,永远不要出来。”
“你没惨够么...”靳非殷蹲下来低头短促地笑了声,程敛可以清楚地看到蓝瞳里的轻篾,“还妄图抓我?哈。本座是造世的先者降临,万物的主宰,法度以我为纲,公道全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