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人说话,周遭只有剧烈的喘息声,间或掺杂着压抑的轻yin。
时间似乎被暂停了,挂在高空中的月亮位置依旧,光晕洒在地上,被一小滩血污染后变得不再皎洁,反而透着一股凄凉的肃杀感。
关渝舟垂着眼,拇指一点点抹去右手沾到的鲜血,脚下鞋跟随意一转,又引得趴在地上的青年痛呼一声。
然而这种哀叫引不起男人的任何同情。
“做这种事多久了?”
栗发被迫歪着头,脱臼的双手早已抬不起来,他朝一旁啐了口,牙缝里全是自己呛出的血ye。好似不是头一回遭到这种待遇,虽然身体在发抖,说出的话倒还算平稳:“嗬,多久了?谁记得这种事啊。”
变色龙是入梦者中特殊的一群人。
这就好比在正常人勤恳工作来维持生计时,暗地里却有着不为人知而在刀尖上舔血的人。现实中所有人都为了生活而奔波,梦境里的他们也一样。
关渝舟深知这一点。
他放轻了脚下的力道,稍稍弯腰将地上那把透亮的尖刀捡了起来,放在眼前粗略地看了一圈。
刀的大小并不常见,还不足一个手掌长,刀尖是个圆弧,直落下的伤口不会致命,但捅进身体里转一圈的感觉可以称得上酸爽。
就像睡觉前穿什么衣服进入梦境后也会穿什么一样,除了食物和中大型枪械会被阻拦外,入梦者是可以携带一些小型工具的。
只不过规定范围十分有限,就如可以在胸前别一只红外线笔,却没有办法在口袋里揣一个小手电。
有些人会带撬锁用的黑发卡,有些人会带用来取暖的打火石,然而却没有多少人会选择带一把刀。在这么个人与人之间信任脆弱到宛如玻璃的地方,谁身上带武器谁就会被集体排斥。
所以会选择带刀具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以梦里杀人来取乐的,另一种是独行需要防备被人杀的。
见关渝舟捡起了自己掉下的刀,栗发抖得幅度更大了一些。虽然他早就见惯了别人的惨状,但却依旧无法正视自己的死亡。
关渝舟把刀握在手里转了两圈,淡淡问道:“你在害怕?”
这话没什么语气,连半分嘲弄都算不上。栗发却歪着脸,看关渝舟的眼神里惊怒交加。他没法合上的嘴边全是唾ye,称得上清秀的一张脸上已沾满了灰。
关渝舟忽然笑了:“怕什么,哪怕你被我分成几块,只要还有一口气按离开选项,出去后依旧完完整整,一根手指都不会少。”
他说的轻飘飘,栗发脑海里却浮现出自己被削成棍子,五指被割的模样。
“不过……”关渝舟停了几秒。他用刀尖在脚下人的脸上比划两下,手腕上带了一股子狠劲后,才将接下来的话说完整:“就算我断了你的手脚,让你没法选择出去,到时候流血过多死在这里也算不上是我动的手。”
望着眼前这个变脸如翻书般的人,栗发终于猛地颤栗起来。
他吞咽着嘴里的腥气,总算想起了那篇从各地搜刮整合的资料里原话是怎么描述的。
他见这人和那位挨得挺近的青年在一起时温温和和,压根不像是个狠角,还以为是资料夸大事实。等到刀刃在他脸上慢条斯理割了几个不深不浅的口子后,他才明白不是资料有误,而是自己太过看低猎物了。
“怎么办呢?”关渝舟声音很轻,不像是在问地上狼狈的人,而像是在自问。他把刀随手放在腿上,右手在左手无名指根部摩挲一圈,眼神沉寂地望着栗发:“我不杀人。”
栗发表情丰富多彩,一时间揣摩不清关渝舟的意思,半口气呼出去了,剩下半口气还噎在嗓子里不上不下,“我知道,你不杀人……”
关渝舟又笑了,嗤的一声,短促得让人压根抓不住。他松开交握的双手,重新把刀握在了手中:“你的资料这么详细?知道我不杀人,所以才特地来让我破戒?”
栗发艰难动了动手臂,余光中反正瘫在地上的掌心却怎么合也合不拢,像是感觉不到存在了一般。他额前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的那滩红色ye体里,咬紧了牙又哆嗦起来。
“来,说说看,资料里都写了我什么?”
栗发刚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只犹豫了几秒,便顺溜地复述起来:“说了你的外表特征,身边偶尔会出现的其他人,性格等……还有人说……”
他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接下来的话卡在了嗓子眼里,直到踩在自己脖子上的鞋子动了动,他才磕磕绊绊接着往下道:“还说你、你现实中是个强……犯,表面模样都是……都是装的,其实心里扭曲,是个变态……”
“……强`jian犯啊。”关渝舟重复着这个词,转瞬又问:“再说说,我身边会出现的人都有谁?”
“没有多少人,常见的有‘小绵羊’,少见的有‘红玫瑰’,资料上说你、说你几乎都是独行的……”
关渝舟等了几秒,慢条斯理地接话:“就两个?没了?”
栗发仔细想了一圈,确认没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