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正值明日当空,不晓得哪里来的重云,如墨之深,裹挟天际,光照暗淡下去,许是乌云含雨?六月忽凉。
外面的枫叶还带着夏日的绿。
墟余观星台上站着一个男子,浮开眼前的烟雾,合上了星盘。
所有人都注视着这场风暴,雨,什么时候下呢?
远处划过紫金闪电,缓缓传来震耳的轰鸣,转过茫茫七界,严阵以待,任风卷过多少衣摆。
第一滴水落在他的掌心里,下雨了。
山河动荡。
魔王出世。
皇城出了漫天的告示,邪祟皆出,酉时闭门。
世家出了好多的修士,去了大荒山。
大荒山震出了裂缝,在山脚的峭壁上,透着隐隐约约的微光,黑色的雾气如游丝慢慢的穿过来,细细听还听来几声呢喃。
墟余夏山下,曲昔之,医修颛臾,天地谷的白依旧,钟未眠,剑宗齐展,皆已到齐。众人合力三天,修补了大荒山。这三天耗费了好几年的修为,道别之言寥寥几句,其他的就不谈了,便散了。曲昔之走在最后,合上的峭壁散出红色的星星点点,一眨眼,还是那刺人的峭壁罢了。
夏山下等到曲昔之跟上来:“你怎么看呢?”
“魔王出世罢了。”
夏山下侧头看着他,好一句罢了。
这世间也就他能如此淡然的说出这句话来。
已经很久了,久到他已经是玄门之首了。
曲昔之来的那一天其实和现在的模样分毫未差,他不声不响的就来到山门前,走进了大殿,师傅问:“你为何来?”他作揖道:“找人。”
师傅就让他做了玄门弟子,夏山下独自为这个答案研究了许久,当然什么也没研究出来,至今都是传奇,可能还是师傅慧眼识珠,曲昔之天赋惊人,没多久就到了师尊的地步,夏山下将将赶上,师傅便仙逝,夏山下成了宗主,他成了玄门的曲师尊,他确实是在找人,他很少在墟余山,出门一次长的时候可以一年不归,夏山下知道他去了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只是想找的那一个,未曾。
背离都宁的官道走着三三两两的路人,背着小小的包袱,应该走了许久吧,掉落的汗水从脸颊滚落还携着灰尘,走到这儿,一旁是高耸的大山的Yin面,歇息下了好多人,挑几个平坦的石头,太过劳累也没了交谈的兴致,在远一点的地方,黑乎乎的好似蜷缩着一个人。
一个稚童慢悠悠的走过去蹲在那儿,rourou的的手指戳一下,再戳一下,脑袋歪过来歪过去,这个小叫花子睡得可真沉:“笑发子··”话都说不清楚,还执着的叫着。他旁边还放着一把破伞,rou眼能见的破,小孩捣鼓一会儿竟是打不开,就转头看着他,躺着的人也没理他,转转身体,脸上的头发落一些下去,露出了脸颊,稚童扯来一片树叶有自己手掌那般大小,轻轻地盖在他的脸上。
“陆笙,走了。”远处传来呼唤。
小叫花子听见他们走远,他更努力的蜷缩在一起了。
今日的太阳待的异常的久,小叫花子身上好痛。
“嘿,小乞丐,小乞丐,死了吗?”她揉揉鼻子,好可惜啊。
天好像很黑了,有凉凉的风,还有人一直在叫他,小叫花子忽地睁开眼睛,一直看着她,这女孩被吓了一跳,这个人的眼睛好明亮,黑黑的夜里都有光。
小叫花子也被吓了一跳,这个女孩脸上有一块长长的印记在左脸颊,延长到了脖子上,乍一看吓得咧。女孩从他持久的目光中而感到窘迫,果然,所有人都一样,一瞬间她目光凶狠,露出尖牙,小叫花子立马拿过那把伞横在她的脖子上,左手长出长长的指甲,嘴里有骇人的尖牙,扬手准备打她的时候,女孩抱着头瑟缩,小叫花子愣愣的看着,把伞拿下来,没了那凶狠的模样。
女孩等了一会儿,才敢怯怯的看着他,小叫花子便先发问了:“那干嘛要杀我?”
女孩说不出话来,为什么?因为自卑吗?因为所有人都嫌弃她吗?小叫花子看她不说话:“算了算了,你走吧。”
说完小叫花子自顾自的要走了,女孩拦住他:“你还去哪儿,魔界的门要关了,你还不回去?”小叫花子看着她:“魔界?我是魔吗?”
女孩惊讶的看着他,莫不是脑子是坏的吧,她敢肯定他是个很厉害的魔呢,刚才他释出的气场压的她都动不了,结果这个人还不知道自己是啥,女孩眼睛转呀转的。她默默的走近一点:“我叫二花,你叫啥?我们边走边说吧门关了就要呆一个白天,这白日会把我们晒死的,快快走。”小叫花子似懂非懂的跟着走,怪不得白天身上那么疼呢。
“我也不知道我叫啥,我没有名字。”二花回头看看他“那叫你小乞丐吧,我也没什么学识,不会取名字,这个名字就符合你。”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衣服都是一些烂布条子,脚上穿着一双后脚跟都包不住的布鞋。小乞丐虽不太明白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的称谓,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了。
二花指着远处的大门:“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