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趯正看着许师傅手里的芯条发呆。许师傅正在调音,冷不丁一回头看到了发着呆的林趯问,“怎么了?”
林趯摇摇头,不发一声,仍旧只看着许师傅手里拿着的芯条。
许师傅笑了笑,低头继续调音,“感觉好点了吗?”
“感觉?”林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好像变坏了。”
许师傅闻言一抬头,看到捂着胸口的林趯,“我是问你头上的伤。之前让你回去休息,结果隔了两天反倒包着头回来了。林趯你……”许师傅越说林趯的头越低,许师傅无奈摇下头,“我不是在怪你。只是想问你的伤不要紧吧?”
林趯怔怔看着许师傅手里的上好发条的齿筒,“师傅,我有些地方想不明白。”
“哪里想不明白?”
林趯低头看了看捂着胸口的手,“这里不明白。”
手掌覆着的地方压着一团浓雾,拨不开,连带整个人被雾蒙住,神质涣散辨不清,脑子稍微发力,尝试着去想明白一些事情,浓雾里起的风,却吹的整个人都空虚。偶尔,只是偶尔的,林趯想,或许就这样也挺好,不退一步也不近一步,浑浑噩噩的,生活好像也没什么影响。
“维持现状是好的吗?害怕进一步,可原地呆着总想不明白为什么心里会空荡荡的。”
许师傅看他一眼,调好的齿筒上了芯,整片搁进了木盒里,拧紧螺丝,摇着木柄,“看,这才算完整了。”
听着音乐盒发出的声响,林趯略感平静,下巴搁在相叠的手臂上,歪头看着刚做好的音乐盒,“真是奇怪啊。齿筒,螺丝,螺母和发条。明明每道工序都是机械,为什么,为什么发出来的音却那么的好听?”
清娓幽俏,有抚慰人心的效果,烦躁的思绪就这么平静下来了。
许师傅笑着把音乐盒往他面前推了推,“不是它有安慰的功效,只是心想被安慰。”许师傅打开了音乐盒的盖子,“你看这么深的盒子里,装着这么小的芯。它在转,在歌唱。和我们身体里跳动的心一样。看着多么的相似,所以啊,有了这点共同点,身体才去认同了音乐盒的美妙。是心寻找到了和自己相似的振幅,想把这交托到爱人手里,不必言说就希望他懂。明白的那一刻,两人对视相笑,这才算完整了。”
“完整了?”林趯直起了身,拿起音乐盒往里看。
“这最后一道工序,不是把芯放进盒子里上了发条就算完了。而是要把这东西交付出去。这就不是我们能代劳了的。给出去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给出去的时候就明白了?”林趯放下了音乐盒仍旧摇着头,“我还是不懂。”
“以后会懂的。这个做完了,你别放我这儿了。”
“那我收哪儿去?”林趯疑惑的看着许师傅问。
“这是上次你接待的客人定的。他们来找你几次了,你每次都刚好不在。正好把这交给你保管,下次他们来就由你给出去。省的我夹中间。”
林趯撅起一点嘴,这时候才注意到了盒子上刻的一行字,花不尽,两心同。天不老,情难绝。他把音乐盒推回给许师傅,“我不想给。”
“要是逃避就永远不会明白。”
林趯垂头对着桌上的音乐盒深深叹气,“可逃避心里才能暂时安稳。”
江泽搬完了酒走到正托着腮的水鑫身边问,“他干嘛呢?”
水鑫歪了歪头看着一手一个手机,对着号码拨出去的宁非,“他改推销了?这一下午我就光看他打电话,挂电话,再打电话。他给人做推销?”
江泽背靠吧台,神情凝重的看着还在打着电话的宁非,“我接到了你们从前老大的电话,说宁非散播了什么视频,还找人在网上煽风点火。你们老大怕波及到他。”
“视频?”水鑫扭脸过来看着江泽,“什么视频?我从前被拍下的那些,宁非不是已经帮帮我摆平了吗?”
“你……从前被拍过?”江泽惊讶看着水鑫,这些江泽可从来都没听说过。
水鑫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讪讪回头,“不然你以为做那行难道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说完像感觉有些冷,手在胳膊上直搓。江泽看他这样,垂头叹口气,水鑫听到他这一声叹气,眉头一皱,“你不必在我这种人身上耗费了,明明可以找更清白的。”
“我从没有轻瞧过你!”江泽还欲解释,水鑫已经跳下椅子往宁非身边走。江泽看着水鑫的背影,塌下了肩膀,“为什么总对我有所防备?”
水鑫走到宁非身边坐下,宁非抬头看他一眼,手上拨着号码的动作仍旧没停,“又把江泽推远了?”
水鑫没说话,只是被宁非这一问,突然像被人抽走了骨头,一下子懈开来,有气无力的。
宁非摇摇头,“何必呢。”
“我不是在防他。只是害怕,害怕他对我的那一点珍贵因为知晓我的过去而消失。”
宁非的手顿了顿,他又何尝不是。害怕林趯眼里对自己的崇拜因为知道他不堪的过往而消失,明明那时候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