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继续过日子,工作是必须的,可崔临回想自己第一份让人受尽折磨的工作,觉得若要重复那样的日子,还不如死了好。
每当想到那段日子所经历的痛苦,崔临的脑袋就开始发晕,胸口越发像有铅块压着。
想到惨淡的过去和无望的前途,崔临连维持吃饭的力气都快没了,虽然有猫的伺候,但崔临也是扛不住的时候才吃一点。
可是崔临又无法不去想这些事,那种无法忽略的恨意,某种程度上也是崔临的支撑,没有恨的信念,只怕崔临当真会成为一个Jing神病人。
如今崔临最在意的便是金钱,失去的钱固然重要,但更令人心寒的是使崔临失去钱的理由,每每回想那被罚的数年工资和买兽仆欠下的债务,崔临便想一死了之。
房里那只猫也是可怜,骗了人却摊上自己这么一个主人,图什么呢?
不过,若雇主死掉,或者被剥夺雇主权利,只要兽仆还没有认主,就可以找个新主人,继续开始新的人生。
想到那只猫居然仍有未来。崔临露出一个再难看不过的笑。
既为了省花销,又因为厌恶猫的欺诈行为,崔临没有给猫添置新衣,而是把自己最旧的几件衣服扔给猫穿。
崔临在工作的那些年里是十分俭省的,在家的睡衣多年不换,破洞的裤子正好露出猫的尾巴,除了破洞处稍有点歪而显得不大和谐之外,倒挺合适。
这歪打正着的场景本是很有趣的,但因为心头始终压着大石,崔临笑不出来。
猫猫的外形比不上同类,但皮肤很好,看着很健康,可此时穿着不很合身的衣服,显得有些寒酸。
猫好像很开心主人给自己衣服穿,尾巴尖轻轻摇晃的样子让崔临觉得很悲哀。
这间昏暗的出租屋中,如今的平静已经是自己生命中最后的狂欢了。
想到这,崔临也有种灰心的平静。
那只猫的乖巧,也不会让崔临感到开心,而只会让崔临觉得绝望。
和同类的外形差那么多,想来也不太好找买家吧,然后摊上我这个主人……
他也真是个可怜虫……崔临竟觉得那只猫的命运也挺悲哀。
猫就这样打着散工做着饭,伺候了崔一个星期,崔临除了衣服是自己洗的,其他活全扔给了猫做。
他倒是勤快。崔临看着猫做菜,见那灰白色的猫耳朵安稳地一动不动的模样,崔临也没了发火的力气,只是安安静静,什么都不说。
七天过去,崔临终于不得不出去找工作。
崔临的前一份工作就是要一直面对他人责难的,而且出了任何意外情况,责任都要自己担,也不管那些意外是否可控。简单来说,在那份工作中,不管是否占理或是否尽心尽力,哪怕是被人主动为难,也是崔临的错就对了。
因为那十年漫长日子中所受的折磨,如今的崔临有一点创伤后遗症,出门见人对崔临来说是件受折磨的事。
勉强收拾了心情,崔临整理了仪表,开始做出门求职的打扮。
一旁灰白色头发的猫仆好奇地看向镜子前剃胡子的崔临。
因为巨大的心理压力和承受的心理折磨,镜中的崔临略显消瘦。剃完胡子后的崔临,本该是清爽的模样,但镜中的那人,却显露出一种清癯的悲伤。
这个样子不行……崔临知道,自己这样的气质在找工过程中会被人嫌弃的。
为了在找工时保证一个较好的状态,崔临勉强地调整了心情,努力把颓废和充满怨气的一面抛到一边,于是临出门时的崔临,要比猫猫平日所见的样子有Jing神许多。
在猫猫的记忆里,崔临似乎只有去兽仆店的那时候打扮得比较正式,其他时候,都是一副十分颓丧的模样。
主人今日打起了Jing神,这个样子真好……猫在想着如何让崔临把有Jing神的一面保持下去,而崔临已经准备好打算出门了。
没有回应猫猫真挚的眼神,崔临开了房门,背对着猫仆说了一句:“水电煤气不要随便用。”
“请放心……这些我都会正确使用。”猫回答道。
如果自己的外形和品种再光鲜一点,再值钱一点,是不是主人会更容易接受自己?觉得主人好像很看轻自己,崔临出了门后,猫讶异之余也有点失落。
默默地站了一阵,看猫的表情,似乎是思索再三,然后做出了什么决断。
崔临一出门就是一整天,回到家中,终于还是长出一口气,表情也迅速地回归悲哀。
掩饰着真实的情绪出门,对崔临来说,真是天大的折磨了。
找工期间的崔临压力山大,回家之后一句话也不说,甚至连必备的交流都不做了,一些指示全靠猫自己意会。
猫揣摩崔临心思倒是很准确,在琐碎的杂事上让崔临得到了完全的解放,更是不会让一只虫子出现在崔临的视野。
这猫的尾巴会扫到低处的东西吗?感受到猫似乎是试图照顾自己,崔临一瞥猫毛茸茸的长尾巴,心想,但依旧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