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的早八是本院的专业课C大程，今天正好轮到了上机课，对于一群初入大一的计院新生们来说，对待上机还是很郑重的。
然而偏偏是今天陆栖之睡过头了，等半梦半醒里把闹钟掐掉的他再次惊醒的时候，宿舍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
陆栖之在心里素质三连，简直觉得这门课和自己天生八字不合。
陆栖之一路骑车飞奔，然而还是刚骑到东区教学楼就听到了上课铃。
对于每一个不慎迟到的学生来说，最煎熬的瞬间莫过于当你怀着忐忑无比的心情推开教室门时，发现本来都已经在认真上课的老师同学们被你突然打断，然后一起扭过头来给你行长长的注目礼，眼神中带着无声的谴责。
陆栖之尴尬得飞起，一双眼到处乱飘找空位。
空位都在每一排的最里面，大费周章地挤进去又要闹出不小的动静，而外侧唯一的一个空座，则是在……沈霁月的旁边。
流年不利啊！
但时势比人强，在C大程老师灼灼的目光下，陆栖之还是硬着头皮坐到了沈霁月身边，他目不斜视都能感受到身边人散发出几乎实体化的嫌弃之情。
……他也不想的好吗？！
但陆栖之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今天的背运还远远没有结束。
老师宣布，今天的当堂练习是个小project，两人一组限时完成，就按座位来分组。
陆栖之闻言眼前一黑，心中疾呼：天要亡我！
在机房嗡嗡的讨论背景音里，陆栖之和沈霁月两个人坐在那，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尴尬交锋。
最后还是沈霁月先克服自我开口道：“这样吧，我们直接把要求分成两部分，各自实现各自的功能，涉及到公用的变量什么的统一一下变量名。”
陆栖之自然求之不得。
沈霁月干脆利落地划分完毕后，两个人就立刻各自转回身对着电脑屏幕开始干活。
可是陆栖之这会儿又有点坐不住了，写着写着，总是忍不住想去瞟一眼沈霁月的屏幕。
嗯，速度不如他。陆栖之舒服了。
然后乐极生悲，陆栖之很快发现，他写的第四段代码在跑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个bug无法解决。
毕竟是大一新生，而且他大学前没有编程经验，debug能力很一般，试了好几遍也还是对满江红的报错束手无策。
陆栖之卡在这个bug上过不去，却见边上的沈霁月键盘敲得清脆利落，没过一会儿进度已经赶超他了。
陆栖之彻底坐立不安起来，可偏偏这该死的bug就是查不出来，甚至一着急，陆栖之感觉自己脸都热了起来。
又过了快十分钟，也许是沈霁月终于忍不了边上多动症一样的陆栖之了，他突然站起来，倾身到陆栖之电脑屏幕前，说：“是不是有bug？我看下。”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就过近了，沈霁月一个脑袋横在陆栖之和电脑屏幕前，陆栖之眼睛看不到其他的，倒是鼻子猛地嗅到了沈霁月发间的洗发水香味。
还挺好闻的，是不是像沈霁月这样的装逼犯一天要洗三次头？那中午要怎么洗，沈霁月白天从不回寝室，难道在教学楼的洗手台吗……？
“哎！陆栖之你听到我说话没？”
陆栖之一个激灵，赶忙大声说：“在听在听！”
沈霁月狐疑地回头看了眼陆栖之，然后转回去握着鼠标比划：“我说，你错在循环的赋值，这边等式后面的表达式要改一下。”
沈霁月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了一会儿，然后再按下“run”，程序果然顺利运行了。
陆栖之仔细一看屏幕，登时大窘：可不是吗！他犯的真是个弱智错误。
大概debug都是这样，找出问题前烦躁地调试无数次都不得其门而入，找出问题后就会觉得自己是个惊天大**。
而且现在问题还是沈霁月看了两眼就帮他指出的，惊天大**陆栖之觉得自己丢人丢大发了。
“嗯……那什么，谢、谢谢哦。”
沈霁月对陆栖之居然会说谢谢感到有些惊讶，不过那惊讶之色也只是一闪而过，沈霁月轻描淡写地点了个头，然后就坐回自己座位上去了。
倒是陆栖之，脸上的热气经久不散。
嗯，一定是因为解决不了bug太丢人了，一定不是因为沈霁月的洗发水太好闻……
陆栖之暗暗下定决心，回去就好好自学什么C语言从入门到Jing通，这样以后才能饲机好好在沈霁月面前露一手，扳回一城。
说到做到，陆栖之今晚回宿舍后就打开了网课，他学了一儿后，还灵机一动，特意把电脑屏幕朝门的方向斜了斜。
嗯！这样不管谁进门来，都能一眼看到他是在学习。
陆栖之心想，毕竟沈霁月此人是真的装，平时无事从来不待在寝室，图书馆和教学楼就是他家，每天深夜回来看到陆栖之在打游戏都会隐隐露出不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