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灰蒙蒙的。李府里人声鼎沸,侍卫们整装上马,前院套好了马车,小镜王坐在马车上唉声叹气。明珠站在门口等待着美貌侍卫。
“帮我一个忙。带小镜王去其他地方避避风头。双城一海会出点乱子。”
“抱歉。是我在龙舟赛上对钦差挥刀惹了麻烦,在宴席后也没有护好镜王……”
“与你无关。京城在找借口吞并双城,趁着现在钦差大人和长乐君还没有谋合到一处来算计我们。你们先离开广济。钦差迟早会走。”
“税款怎么办?”
“我的钱为什么要给他们?不给!除非我死了。”小镜王忽得暴喝。吓得车驾上的马横移了两步,侍卫们打了个寒战。
“钱是张阁老等人自作主张,我们也无钱给他。”
“可是,没有钱就没命,要不还是再借点?”小镜王还是怕死。
“我记得铜山铸钱厂还有一笔巨额押矿银子,铜山也有不少钱庄。你正好去那儿躲两天,再借点银子装点门面。浩月跟着你去,安全无忧。”明珠胸有成竹。
可是那里有鬼!
小镜王紧蹙眉头,在不交银子没命和去铜山借钱有鬼之间挣扎着。
铜山,不就是双城一海的铸金之城吗?
浩月心一动。来南海之前搜集了不少资料。铜山是南海的金库。钱厂主人是著名的浙商世家慕容氏。钱厂所铸的紫金铜钱、紫金绽的含金量很高,远超出币值。在全国各地都很受欢迎。民间百姓多信赖使用南海慕家的铸钱,而不使用大紫朝工部钱监制的钱。慕家人也多通经济,根椐每年双城进出港口的货量,土地产出的米粮数字,市场流通的生产总值,再加上一倍,来确定当年铸币总量。因此他们的钱比大紫朝的钱监的官银的价格坚挺多了,几近夺去了工部钱监处的制币权。
也就是说,南海的铜山钱厂摸清了大紫朝的经济状况。再交税占全国赋税一半,若出了个情况就会使全国经济不稳。铜山行首、小镜王、明珠和姬林这伙人是卡住了大紫朝命脉啊。
去那儿也不安全吧?
明珠刚想再劝镜王,镜王又露出懊悔之色:“算了。也可能是我的错,鬼才缠我。我去铜山祭拜他下化解些冤仇吧。”
明珠微笑,“慕行首是有名的重义守信。你去铜山祭拜也会安心些。”
……
好么,他们被驱逐出双城一海了。
浩月胸口憋着一股气。
* * *
夜色如水,浩月趁着月夜溜出了客栈。避开了客栈主房的小镜王等人。少年在月光下策马狂奔,夜风吹过他滚烫的脸。一瞬间他险些忘了自己是谁、身在何方。
人生如流水般淌去。此时,彼时都不相同。上游的你、与下游的你也不近相同。多日前,他还在广济大街上对明珠口出不逊,今天却为了他的受辱怒发冲冠。他使他不由自主得沦陷。
浩月没有掩饰自己的愤怒。“咣当”一脚踹开了十里亭驿站大门,把火把扔进了钦差大臣赵侠臣的怀里。
钦差大人暴跳如雷:“你可知道我是谁?”
一片片刀光像闪电般得划过他的脖颈。浑身酒气的钦差醒了。头顶被消掉了一层头皮,鲜血顺着头皮披散下来,彻底变成了荒野巫神。五名属下围攻浩月,赵侠臣也暴怒得扑上,双方打了数十来回,英俊少年便如旋风般得打倒了他们。
“小侍卫,你敢殴打钦差?”赵侠臣认出了是李大善人的漂亮保镖。
浩月挥刀砍中他的右肩。
这年头,穷人怕富人,富人怕当官的,当官的怕不要命的。少年就是不惜命。他一脚踏在钦差的胸口,钦差狂吐鲜血。他举刀又砍,钦差倒在了血泊中。下属和驿站官员们骇得齐叫。
他是真的来杀人了。
驿站外,暗中监视的巡抚府官兵也看得目呲眼裂。莽将军张诏海兴奋得直搓手:“好啊。我就知道他是个有种的!打死钦差才好呢。”他命人急报长乐君。
浩月如狰狞煞神般得砍着:“你怎么敢这样对他?他是明珠,是这个污黑世界里唯一的正人君子。你怎么敢让他跪你!”
钦差变成了血葫芦,手抓住他的银刀叫道:“兄弟误会了!早知道明珠是你的人,我便不叫他来述职了。他德配天地,我这种下三滥怎么配教训他。快住手。”
浩月持着血淋淋的刀逼着他后退:“你是不计较了?”
“不计较。老子平生最佩服英雄好汉了。你这个小白脸,啊不小侠士,有一套。”
“双城的税收呢?”
“晚一会儿交没啥,不交也没啥。老子只负责传递文书,其他事全凭张阁老和明珠知府作主!”钦差大人捂着快被砍烂了头嚎叫。他被堵在驿站,喝醉了,打废了,就干脆一抹脸得投降了。没想到广济还有这么刚直的汉子,他以为这儿都烂透了。
浩月一把抓着他的头发揪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