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这个传了几千年的节日随着时代变化,也越来越没了当初的味道,在不少城市里,它成了一个普通的节日,然而,越渐富裕的日子让人们忘记了太多,攀比占据了寓意,节日反成了灾难日。
好在,不少人是怀旧的,哪怕它随着时代的变化被迫改变自己,它依然留存着自古延续的感情。
【明天晚上,去妈那过年!】
这是风涟在年二十九晚上给风潇留的一句话,也是当晚她打过来时说的唯一一句。
“回神了。”眼前晃动的手将飘忽的思绪从外拉来,“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
风潇幽幽转过头,眉眼满是不情愿,“你说,我现在装病来得及吗?”
颜昭华闻言,不禁送去一记白眼,“又不是让你送死,你怕什么呢。”
“我不是怕,我只是……只是……”话说着说着,就断了,连常常挂着的微笑也断了。
“不管你什么理由,说白了,你就是在害怕!”语气略有些严厉,隐约能听出些许不忿,“你害怕自己沉迷在她们对你的真心里,害怕自己把她们对你的好当做替代品,更害怕自己会因此起占有的私心。”
一连三个害怕,将风潇所担忧的事毫不留情扒露在空气里,扒下的遮掩布仿佛是从心上硬生生扯下的,血淋淋刺得风潇不敢与之面对。
“别不承认,你演技差的很。”说着,她转开了头,端起茶几上的水小抿一口。
“确实,演技不堪入目。”
陌生的戏谑蓦然闯入耳中,颜昭华下意识愣了下,连忙回头看去,对上的却是一双迷茫。
“怎么了?”
“……没什么!”颜昭华顿了顿,摇摇头,看向风潇的眼里意味深长,她突然想起刚才的声音在哪听过,就在这张脸上。
她绝对,有什么没同自己说!
是恼怒,是不愉,亦是不甘。
当回过神时,她却笑了,是自嘲。
是了,你以什么身份探究她的秘密?
风潇坐在一旁,面色古怪看着颜昭华突然挂起的嘲笑,她清楚那是对谁的嘲笑,更清楚颜昭华心里,刚才是怎样的复杂。
“你说的对,我是在害怕。”风潇不会安慰,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不如转开她的注意,那个注意唯一件事最适合,“你知道吗,我差点就和那个人见面了。”
“那个人?”不出所料,颜昭华的注意很快就被话里的人吸引。
换了口气,风潇回忆起那晚梦到……不,应该说是看到的景象,因为记忆实在清晰,不像梦,时间一长,就渐渐淡忘。
“就是把你从庆功宴上接回来的那天晚上,我看到我在一处山林里走着,那片林子很大,我走了很久,走的时候我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她在催促,很急切的样子。”
“后来我走出林子,看到了很远处的城市,也看到了在林子不远处的几个仓库。那几个仓库被废弃很久,路上都是杂草,其中一个仓库里有光,还有……一双眼睛。”
说到这,风潇顿了片刻,看着颜昭华眼里藏不住的惊愕,她笑了,随后便一副不关己事的模样笑着说:“我能感觉到,她眼里是怨恨,是不甘,更多的是愤怒!”
“然后我靠近了,她让我把锁弄掉,她告诉我说她知道我想知道的事,当时我差点——你做什么!”
衣领被粗暴的提起,本该离自己至少有一米远的人此时近在咫尺,如画清颜不掩焦虑。
“你若再到那个地方,不准碰那锁!听见没!”
“……”风潇张张嘴,刚想解释,便又被瞪了回去。
“答应我,不准碰那锁!”语声忽的高扬。
风潇怔怔看着咫尺之距的急切,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被掩盖的慌乱。
她在……担心我?
别傻了,你不属于这!
‘嘁!’
敛了心思,风潇故作满不在乎的样,轻笑着拿开抓在自己衣领上的双手,“安心啦,我可不想随随便便被弄死,虽然她不一定是我对手,但生死关头谁都不能下定论,在没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前,我不会去碰那把锁。”
笑说着,伸手拍拍颜昭华的手背视作安慰,从手心传来的触感让她贪恋,很想将其握在手里把玩,可惜她没那资格。
生怕自己会做出令人讨厌的事,风潇迅速收回手,悄悄藏在身后,回味触及的柔滑,心思渐渐飘远。
心思不在,自然也注意不到身前人复杂的目光。薄唇轻抿,秀眉紧蹙,显而易见她心思并不平静。
就像风潇在好奇是不是因为担心自己,颜昭华也在自问,是什么时候起她对她如此在意?
是平日里细微的举动?还是虚弱之时明知别有心思的关心?亦或是在更早之前就已经上心她了?
真是糟透了的感觉!
自嘲地笑了笑,双手自然而然的伸向被自己弄褶皱的衣领,待回过神时,领间已然平整,而人却依旧心思不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