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心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这个问题如果是问曾经的风潇,一定得不到确切答案,但现在,她能给出个非常明确!非常坚定的觉悟!
咸鱼生活一去不复返……
隔着一张办公桌,风涟将她的左手放在堆积如山的文件档上,随后又把右手放在更高,更厚的文件档上,那模样就像故事里的河神左手一把金斧头,右手一把银斧头对你说:
“这边是鼎盛娱乐三年来所有处理过的文件复印件,这边是凤鸣传媒的,同样都是这三年里与公司运营、管理有关档案复印件,你要做的是先熟悉这些文件的处理流程,然后再去思考为什么要这么决定。”
“若遇到什么问题尽管记下来,每隔一个星期爸妈他们会交替派人接你去公司解惑。”
不……不用这么麻烦……真的!
风潇很想把这话勇敢的跟风涟说,偏偏到了嘴边死也吐不出来一个字,仿佛双唇之间有一层看不见的隔膜,隔绝了她想要说的话。
‘让你到处宣扬吧,自作孽不可活,活该!’
脑子里传来了苏媚幸灾乐祸的嘲讽。
‘我没到处宣扬……’
‘还说没有,你也不想想林澜的嘴是什么做的,是卫星电视的广播!只要她想,没人会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好像……也是呢……’
风潇想了想,觉得苏媚的话很有道理,记者的嘴,大开的闸,千里的洪泄。这才过去多久?二十四小时不到,连夜阑一天的经营时间都没有,风潇却有种全世界都知道她想赚钱养颜昭华的感觉。
“一定要看这些?”风潇怯怯指着桌上两座小山,眼里抑不住对它们的恐惧。
这么多,看到猴年马月去!
“要。”风涟的回答总那么言简意赅,让人无奈。
“那你看过?”风潇拉开一抹谄媚的笑,企图引起风涟的同情心。
然而现实总不随人愿,就见风涟往椅背上一靠,双手环胸,嘴边挂着一道浅笑,说:“我不需要为钱伤脑筋。”
很伤人的一句话呢,差点气哭了风潇。
人与人之间总需要通过对比才知道,当一条咸鱼是多么困难的事,现实总喜欢给你找个能气死你的人。
“我觉得……”风潇弱弱举起手来。
“不,你需要。”许是猜到了风潇所想,风涟果断打断她话,“等你们回去的时候一起带回去,不带也没事,我会给你送过去。”
很无情呢,就像风涟总喜欢摆的脸色,铁面无私。
知道反抗无望,风潇悻悻低下了头,默默哀悼即将逝去的咸鱼生活。
有些无神的目光在办公室的上游离,地面很干净,瓷砖洁亮好似新砌上,砖面上倒映着室内摆设,椅子、桌子、柜子、天花板……还有一个立在墙边的柜子。
柜子上放着一个很眼熟的包装盒,好像上一次在这也看到过,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崭新,仿佛它在陈示些什么。
包装盒的旁边则立着一束花,白色的花束。
风潇是个喜欢好奇的人,循着瓷砖上的倒影看向放在柜子上的花。柜子有一人高,花就放在柜子顶上。
“那是特地找人在温室培养的风信子,白色的代表纯洁与暗恋。”风涟的声音略显低沉,似乎是在怀念什么。
风潇从花上转开视线,落在风涟身上淌着好奇,从她的表情和语气上感觉,她的怀念更像遗憾,明显这不是对温婉。
“有个人喜欢它,过两天就是那个人的忌日。”
风潇看着风涟,直觉告诉她,风涟口中的那个人和她有关,只是她的记忆里只有两个人的死亡,一个已经过了时期,一个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逝世。
会是她吗?
风潇想知道,这不是她的好奇,是单纯的觉得这能成为引线,引出第一人格的引线。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第二人格也会因此出现,如果可能,风潇想借此结束一切,失败也好,成功也罢,她不想在身体里存着一颗定.时.炸.弹,谁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天第二人格会不会突发奇想走向控制权的白光。
“颜昭华,两天后是什么日子?”坐在副驾上,风潇看着窗外的风景怔怔发神。
车子开的很平稳,像导航里的电子女音一样稳,完全没有想象中的蛇皮走位,颜昭华的情绪也很平静,好像明天只是个普通的日子。
当然只是个普通的日子,那是对大多数人而言。公历九月七日,这一年的白露,没有重大节日,该上班的上班,该上课的上课,一个按部就班的日子。
“二十二年前的九月七日,阿雅姑姑从楼梯上摔下,因脑后撞及钝器没能及时送医救治,大出血逝世。”
仿佛是在讲述一个平常的故事,颜昭华语气不闻波澜,却觉一份沉重,好像有什么压在风潇脖子上,使劲地往下压。
眼前忽地落下一滴水,泛开的涟漪一阵阵扩散,扭曲了眼前视野,天地一瞬间为殷红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