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七日,天晴,万里晴空一片祥宁,远在城市之外的一处净土依山坐落,三面环山,群山环绕,山风习习,风景怡人。
如果没有入口时高立在顶上的园名,难以想象这里竟然会是一处埋葬生后骨的陵园,这里的风景比城市中宣传的自然风景小区还要引人入胜,这里的水清澈见底,走在旁边更有一丝清凉。
“不奇怪,这块地以前就是皇陵,皇陵最讲究的就是风水,哪个俗人不想死后也有个好地方住?我哥和嫂子也都葬在这。”
刚进来时,颜昭华就是这么说的。
陵园很大,到处都是迷人的景致,倘若没有那一块块成排成列,井然有序建立的墓碑,这儿或许更受人们青睐。
饶是风景如此,以人们对死者的敬畏,和对亲人的思念,也无心这一别致景色。
跟着颜昭华穿过来到一排墓前,风潇抑不住好奇四下打量,好多墓碑上都未刻名,不知道是暂时没主人,还是暂时未住进来。
“到了。”
一句轻语,风潇敛了好奇,顺着颜昭华所看望去,墓碑上刻印的名字好似刺激到了哪根神经,脑子里猛地一阵拉扯。
“怎么了?”颜昭华听到吸气声,连忙转过头,眉心微微蹙起。
风潇摇摇头,笑道:“没事,应该是刺激到了她。”
轻吐一口浊气,风潇看向墓碑,立碑的应该就是记忆里被憎恨的老人,一切也都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或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烦心事。
“颜昭华,你说当初他没有下药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后面的事?她不会出生,阿雅姑姑也可能就不会死,也就没有所谓人格分裂……”
颜昭华看着风潇沉默不语,她背对阳光,风潇看不清她眼里流露着怎样的情绪,但能感觉,她在气恼。
没出意外,风潇看到了剐来的一记恼怒。
“别的世界有没有如果我不知道,但这个世界没有如果!”颜昭华顿了顿,抬手在风潇脸上拉起一块rou,“你有这个闲情胡思乱想,不如尽早把事都处理了,免得遇见你们谁都不想遇见的人。”
“风家还活着的那位?”风潇笑说着,眼底却不进笑意,她对那个老人同样没有一丝好感。
“颜昭华,我离开一下。”
颜昭华知道她意思,便颔首应了声:“小心点。”
“我会的。”风潇点点头,便阖上眼。
‘苏媚姐姐,她在吗?’
‘她在,那条疯狗暂时没看到影子,你可以和她交换主控权了。’
‘好。’
就在风潇阖上眼的十数秒后,颜昭华便察觉到属于风潇的感觉没了,取而代之是个陌生的感觉。
颜昭华微微启唇似欲说些什么,就见身边人蹲在了墓前,像个孩童蹲下时的乖巧,刚起的唇随又合了上,静站在一旁等候。
平日里的陵园来人不多,四周更显安静,吹来的风捎来了身边自言自语的哭腔,她说:姑姑不要……不要潇潇……
颜昭华启唇欲言,到了嘴边的话不知为何却化作了一声轻叹。
就在这时,颜昭华听到一声仗拐声,下意识望去,颜昭华轻蹙了眉。
十步远外,站着几个人,都是颜昭华眼熟之人,尤其是站在最前的那位老人。
“风爷爷。”颜昭华向老人微微欠身。
老人恍若未觉,犹自看着蹲在墓前的人,浑浊的眼里满是惊愕,隐隐还有一丝厌恶。
颜昭华看得清晰,下意识紧眉,她不喜欢面前的老人,自小便是如此,她从老人身上看到的是比她父亲还要严重的一意孤行,在思想上同样比她父亲更老旧,更不可理喻,有时候她总在想,她家那位轻挑的爷爷究竟是怎么和这样一个人成为莫逆之交。
说句难听的,颜昭华甚至怀疑过,自己的父亲和风潇的父亲被弄错了身份,但是现实有时候就没有想的那么狗血。
“你……你来做什么!”老人中气十足的怒喝惊得颜昭华连忙收敛心神,拧眉看着面前这位长辈。
老人的怒喝同样吓到了蹲在地上的人,源自记忆深处的畏惧,下意识的激灵她甚是忘记抽咽。
颜昭华见状,往另一边跨了几步恰好将蹲着的人挡在身后。
“风爷爷,阿潇是阿雅姑姑侄女,也是阿雅姑姑最疼爱的孩子,她在这有何不可。”
“这个扫把星,没有资格来阿雅面前祭拜!”老人眼瞪如铜铃,眼中怒火恨不得将躲在颜昭华身后的人烧为灰烬以泄心头怨恨。
“有没有资格,你个杀人凶手可没有资格说这话。”
一句淡漠从颜昭华身后蓦然传来,“管她做什么!摔死了也好,省得传出去叫别人笑话我风家!”
语调忽而一转,斥满了讥讽的味道,“老不死,你可还记得这话?”
蹲在地上的人站起了身,眉眼带诮看着老人,犹带泪痕的容颜惊艳了诸人。
“你、你……”老人颤抖着手,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