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一片荒芜无垠。
而那荒芜之中逐渐显现出了房屋的轮廓,道路覆盖着冰雪,钢铁构建的树木冰冷地从末端的远处延伸到眼前,散发着死亡和绝望的腐朽味道。
我站在道路边缘望着天,无所事事却自由自在。
是约顿海姆边界的铁森林。
是我的家。
“海拉,回家吃饭了!”
远远地传来哥哥的声音,我想了想,没有分辨出是芬里厄还是耶梦加得,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很像,明明看起来并不是同一个物种。
“父亲大人回来了吗?”我一边向家的方向跑去一边向他们高声喊着。
父亲大人在几天之前被奥丁传召去了阿斯加德,走的时候约定过今天回来。
“回来了!”呼应我的还是刚刚那个声音。
我加快了脚步,拨过重重雾气快跑着,小腿被尖锐的灌木割伤,有一点疼,但血只流了几缕伤口就愈合了,虽然这样反反复复地受着伤,我倒是并无感觉,只是身上披着的袍子底端都被划得破碎了。
我扯了扯衣摆,有点担心一会母亲大人又该骂我了。
终于,父亲大人纤瘦的身影落入我的眼中,我只觉得脚下踩到了冰块还是什么滑溜溜的东西,平衡骤然失去,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摔进了父亲大人的怀中。
淡淡的香味,淡淡的温度,是久违了的父亲大人的怀抱。
“小心一点,不要跑着不看路。”父亲大人的手落在我的发顶,尔后一手牵起我的手向家走去。
“父亲大人……您还好吗?”我轻轻扯了扯相牵的手,虽然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温度,但我感受到了些许的颤抖,给了我很多不好的预感。
他没说话,只是和母亲定定地对视着,而母亲忽然就落下泪来。
“我明白了。”我听见母亲这样低声说着,转身进了房间。
恐惧涌上心头,我感觉我下一刻也要哭出来了。
两个哥哥终于回到家来,但他们的体型长得太大,现在已经无法进入室内,平日就在附近的山洞住着,吃饭也是母亲把食物拿出来。反正室内和室外温度没什么差别,只是室外偶尔风刮得厉害而已,我们不是脆弱的中庭人,我们厌恶寒风,却不畏惧它。
“父亲大人?”
我听见父亲深沉的叹气声,他揉着我的头发,话语间尽是我从未感受过的担忧:“海拉,对不起,我必须带你们去阿斯加德……”
“阿斯加德不好吗?”芬里厄高声问道。
耶梦加得附和着:“那里不是很温暖,很富饶吗?有无数的食物和美酒,我们被邀请搬过去住了吗?”
我怔怔地看着父亲悲伤的脸,努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
两个哥哥不懂的事,我却很清楚,虽说是清楚,我也只知道“奥丁”和“阿斯加德”在我心中是个不怎么友善的形象而已。阿萨诸神怎么可能邀请我们去阿斯加德居住?他们不过是……不过是畏惧我们而已。
会被杀死吗?
我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
“父亲大人,不要担心,海拉没事的。”
我轻轻扯住父亲大人的衣袖,给了他此生最后一个拥抱。
……
我睁开眼,海姆冥界的空间结构就在我面前不断挤压崩塌,透明好像玻璃一样的物质凭空碎落成一片片,落地就消失不见,反射了几缕蜡烛的光辉。而滚滚的黑雾就从破损的空间接口里蔓延出来,形成了裙摆一样的形状,然后露出的是女人纤细好看的腿。
最后,那个女人抬手敲碎了空间屏障,大步迈出落在我的面前。
“奥丁的长女,海拉,对吗?”我没有动弹,只是轻声问她。
她长得真好看,明明是和我一样的身份,却没有我曾经的那一份Yin沉,战士的英勇和阿萨神的优雅同时在她身上表现得明显,她和死亡息息相关,却并未被死亡的Yin影所侵袭。
不得不说,如果不是接受了奥丁的请求,我会非常喜欢她。
一身黑衣的女人仰了仰头,唇角勾了起来:“你是阿斯加德的战士还是奥丁的小女儿?不,你是约顿海姆人,呵——约顿海姆人竟然也听从奥丁的命令来讨伐我了吗?”
“你的戾气太重了,海拉,虽然我并不想用这个名字叫你,”我戳着自己一边的脸颊,语气懒洋洋的,身体却紧绷着注意她的动向,“因为我的名字也叫作海拉。”
对面黑发的漂亮女人似乎并不介意我所说的话,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黑暗和雾气,永夜的国度,是你掌管着海姆冥界?”
“是啊。”我站起身,枯骨王座就在我身后腐朽崩坏,化作力量回归我的身体,我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所以,奥丁才会让我在这里和你战斗。”
“呵,那我只能杀死你,然后再去杀死他——不得不说,我其实挺喜欢你的。”
我有些受宠若惊地笑起来:“我也很喜欢你呀,可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