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笙的手很是细长,但却不似大多数女人那样的柔弱无骨,她的手指很直,是很骨感的美态,有力,却不指节突出,那般突兀。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来那双手蕴含的力量。指尖圆润,甲盖平滑干净,她的手冰雪似的白,指甲是浅浅的rou粉色,粉与白的交相辉映,把手衬托得宛如一尊让人只可远观的艺术品。拥有这样一双手的主人该是从小养尊处优,不近烟火的小姐。
可楚云笙却极怕这双手。
她浑身止不住地轻轻发颤,汽车像一条鱼一般,破开夜色,飞速地滑动。这时候,如果拉开车门跳下去应该会是粉身碎骨吧。
她张着一双明亮的双眼,里面盛满了泪水,堪堪挂在眼角处,一用力,便滚动下来。
楚云笙用两根手指捏着那Jing致小巧的下巴,捏得很用力,目光如炬,灼灼烧人。
何思钰一动也不敢动,僵着脖子,费力地仰着头,修长的脖子随着这高高扬起的动作,像濒死的黑天鹅,苦苦挣扎,脆弱并且带着让人想要摧毁的迷幻。
跪坐着的女孩眼尾挂着眼泪,瑟瑟发抖,被自己捏着下巴,连带着被拉长绷紧的脖子,青色的血管紧张地鼓动。她知道自己的表情一定很狰狞,因为她从她眼里看出了深深的恐惧。
勾唇,眼底尽是燃烧着一片火海。
松开手,伸手。
何思钰以为楚云笙要打她,下意识地轻叫出声,双手护头。
露出紧绷的削瘦肩胛骨,在颤抖的身体上,跃跃欲飞。
意想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来,拉链的“磕啦”声在寂静的幽闭空间里显得尤为尖锐、刺耳。
肩上的细带子被一股力量带着,狠狠地刮过整条胳膊,留下触目惊心的红痕。
“哗啦”一声,整条裙子从身上被剥落,整个过程不过一两秒。
何思钰先是震惊,后是羞愤。
带着控诉的双眼刚跟楚云笙对视,触及到对方眼里毫不掩饰的Yin沉,那眼里的冷意浇灭了何思钰的愤怒,对方如蛇般无机质的冰冷眼神像是无形的枷锁,一点点地把自己勒紧。
何思钰连爬带蹭地缩到离楚云笙最远的角落里,就那样环抱着自己,地上散落着的裙子、毛毯,她动也不敢动,生怕因为自己的行为又惹怒了楚云笙。
蜜糖色的身体在幽暗的车厢里熠熠生辉,年轻的身体即使在最狼狈的时刻也充满了生机,那喷张的生命力不正是滋养楚云笙苍老内心的良药?
楚云笙眼神闪了闪,让何思钰发颤的声音从翕动的唇瓣吐出,“过来。”
“不,不要......”何思钰的身体明显地抖了抖,逃避似的,她小幅度地摇着头,哭得凄惨。
她没有把头埋在双膝前,而是暴露在空气中,让楚云笙看见她脸上的泪水。脆弱,是她的利器。她知道自己的泪水能够迎来对方的怜惜。因此,她从不克制自己的眼泪。
凝在眼尾的泪珠顺着光滑的面庞滑落,一滴,两滴,汇聚在尖尖的下巴,最终在重力的作用下,像一串散落的晶莹剔透的珍珠般,一颗接一颗地掉落在铺满了地毯车厢里,把本就深色的地毯,泅得更深。
“何。思。钰。”声音虽轻,却夹带着警告。
楚云笙的中指一下一下地在膝盖上敲击着,何思钰的心也跟着一起一落。
宛若丢弃了盔甲的落败战士,眼泪没能在这场战役中保护自己。
她心下一凉,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她的是什么。楚云笙从没有这样对她生气过,那张她昔日膜拜的冷艳的绝美脸庞此刻正笼罩着一层Yin影,狂风暴雨正在Yin影后酝酿着。
艰涩地吞咽了一口唾ye,苦涩地眨了眨已经肿了起来的眼皮,被泪水浸润的下眼皮涩涩地疼着。
何思钰四肢落地,一点点地朝那个掌控她生死的冷酷死神爬过去。
像是一只献祭的羔羊,颤抖的单薄身体轻轻摇晃着,修长的四肢在地上匍匐着。没有比这更美的光景了,楚云笙的眼神又暗了暗,眼底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注视着。
“云笙姐...”何思钰跪坐在楚云笙面前,把下巴搭在她的膝上,双臂试探性的虚虚地搂着对方的小腿。仔细观察她的神色,没有发现异样后,便讨好地整个上半身都贴在楚云笙垂下来的小腿上。
整个人蜷缩着,猫一般,用着独属于自己的方式,讨好着主人。
糯糯地开口,带有哭后特有的撒娇似的黏糊糊的声音说到,“云笙姐,你不喜欢那条裙子,我以后都不会穿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撒谎了,可不可以不要再生气了。”整个过程她一直仰视着,她记得有人跟她说过,这个角度的她有一种幼态的娇憨感,别人很难对着这样的她狠下心。
面对这样一双水似的眸子,而且对方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楚云笙带着痛意地爽快着。
仍没有开口。
但何思钰明显地看着楚云笙的脸色没有起初那样难看了。她鼓起勇气赌了一把。
她故意让自己显得很弱,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