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坐在片场专为她提供的椅子上,烦躁地捏了捏鼻根,冰蓝色的眸子露出不耐,双眉紧蹙着。
助理安战战兢兢地立在克里斯身侧,手不安地搓着衣摆,迟疑着究竟要不要把手里的咖啡递给克里斯。她怕自己撞在克里斯枪口,那个浑身散发着超低气压却仍不掩俊美的美人。
克里斯在这部戏中扮演一位男性贵族吸血鬼,这也是该戏最大的亮点,美得不分性别的她这副扮相更是让人感叹此非池中物。
正在安踌躇间,腆着肚子的红脸导演匆匆赶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大颗汗珠,低声下气到,“克里斯,你看,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安妮一般见识,这场戏ng了这么多次,我再好好教教她,你看,制作商硬是突然要把她塞进剧组,我也着实没办法,就请你多担待一点。”
说完这么一大段话,红脸导演又擦了擦流下来的汗水,一脸的苦不堪言。每个剧组都会有那么几个带薪进组的人,没有他们背后的强大的资金支撑,这电影也没法子继续啊。只是这安妮,空有ru量没有脑量,比花瓶还花瓶,一个简简单单的日常戏愣是拍了二十几次都拍不好,导演战战兢兢地看着克里斯越来越沉的脸色,不禁在心底里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克里斯不仅实力超群,体内还流着欧洲某个贵族的血ye,他着实是夹缝生存,苟延残喘,谁都得罪不起啊,只是眼下不得不跑过来。
“没事,能理解,导演你也不容易。”声音含着显而易见的疲倦与厌烦,摆了摆手,“今天就到这儿吧,剩下的留到明天拍吧。”
“好好好,我这就去通知他们。”导演面露喜色。
克里斯从助理安手里拿过咖啡,抿了一小口,咖啡的香气瞬间在口腔里绽放,一歪头,下巴抵在另一只空闲的手背上,望着忙碌吵闹的工作人员,而这边是冰冷的寂静,又一次强调了自己的冷淡与格格不入。她近乎渴求般地回忆起与何思钰相处的点点滴滴,在那注视、那温暖的笑、以及触碰到的柔软发丝中让血ye重新回到正常人的温度。
回忆的门阀一旦打开,洪流就势不可挡地奔腾而下,不够,不够,克里斯瞳孔外侧泛着一圈红,眼里全是隐忍的抑制,她从未像在这一刻,那么急切地想要见到一个人,只要看着她,那颗浮躁不安的心才能好好的。
“安,你让东尼送你回去吧,我搭的士去见一个朋友。”语气中是不带丝毫商量的吩咐。
“是。”安点点头应声道。
时间还很早,不过三点钟的样子克里斯先是远远地坐在一张长椅上看着何思钰,没有落下她的一举一动,不管是风调皮地吹乱了她秀发时,她伸手去拨弄,而后貌似不好意思地朝对面那人笑了笑,弯腰从立在脚旁的帆布包里拿出一根绸带,双手捧着送上画。
这种能够感受到自己生命鲜活地流动着的感觉,真好。
克里斯翘着嘴角仰起头,让自己的下半张脸沐浴在温暖的日光下。
旁边几个男男女女围成一小圈,对那个带着鸭舌帽悠闲地仰躺在长椅上的女人感到很好奇,轻声咬耳朵问那到底是不是克里斯。
他们即使遮掩的目光也着实显得有些过于直白,克里斯想无视也无视不了,于是干脆仰面朝那几人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
她这一笑倒是彻底打消了那几人心底的疑虑了,了解或不了解克里斯的观众粉丝都知道,这人私下简直就像一座经年不融的冰山,就连在发布会上也只是礼貌地微笑。
几人打闹着哄笑散开了。
四点半的光景,克里斯对着那个坐得东倒西歪,一塌糊涂的身影摇摇头,笑了笑,便朝向她走了过去。
何思钰正在画远处的一位弹着吉他的卖艺人,形体已画好,只是两人相距着实太远,于是便拧着双眉,眯着双眼,使劲地去看、去猜想那人究竟是什么样的神情。最逗的是嘴也跟着使劲,撅成一个十分搞笑的光景。
克里斯在她身旁站了好几分钟,何思钰也没有发现。最终克里斯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才引起何思钰的注意。
笑声有些耳熟,让听的人也能感到愉悦,何思钰疑惑地转过头去,克里斯正手轻抵着唇角,目光迎向自己,笑得矜贵。
这样的笑,这样的轻抵唇角,这样的矜贵,没人做同样的姿势比她更赏心悦目了。
何思钰怔了一下,而后马上回过神来,“你什么时候来的呀,要不是你笑我还不知道哩。”
克里斯捏着鸭舌帽掀开开,露出光洁饱满的,顺手把头发往后一捋,而后又把帽子扣上。轻笑着说到,“刚看你观察得认真,不想打扰你,就在你身边站了几分钟。”
就这样慢慢熟稔了起来,克里斯天天都会去何思钰作画的小广场,何思钰也每天都会在同一个地方为人作肖像画,克里斯总是隔一天出现在何思钰面前,有时会给她带一杯咖啡,有时是一枝花。而何思钰每每收到克里斯的礼物时展露的纯真的笑总是让克里斯感到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陆陆续续一个月的相处让克里斯了解到何思钰真真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