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买点盆栽,卫衢闲来一看手机,转念买了两盆多rou,一盆是熊童子,另一盆还是熊童子。
这是一种长相奇妙的植物,每一叶片都十分肥厚,微微卷曲,遍体都有细细的毫毛,通体是晶莹剔透的绿,叶端却有红色爪样齿,可怜可爱,正像是一只小小的熊爪。
这两盆一大一小,大的那个有三四十叶片,簇拥在一起挤挤挨挨,好像一窝熊崽崽藏在泥土里向上伸出好奇的爪爪,小的那个就只有三五片叶子,下面藏着的大概就是两只格外娇小的熊童子吧。
卫衢承认,自己这想法很邪恶,可第二天来学校的殷嘉树一到座位上就被这两盆植物吸引,惊呼一声放下书包就趴在窗台上看,还伸出手小心翼翼轻轻摸摸。
它长得这么娇嫩可爱,谁也舍不得真用上力气去碰。
摸完了,殷嘉树感叹片刻,回过身准备问问这是不是卫衢的多rou,然而还没开口,就听到对方难得清醒划着手机头也不抬,十分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漫不经心道:“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你的了,好好照顾。”
可惜,无论在态度上有多少障眼法,对殷嘉树都是没用的,他就擅长一问破万法:“这是你的?送给我的吗?”
问得兴高采烈,显然十分惊喜。
卫衢也无法,不忍心破坏小孩蠢蠢的快乐,不情不愿地正面承认了:“对。”
又觉得似乎就这么承认未免太没有气势,不符合人设,于是又凶巴巴补充了一句威胁:“好好养,不然他们就会死掉。”
殷嘉树也不管他的态度。要说他以前不够了解对方的时候还会疑惑他到底是不是在凶我,现在却完全不觉得了,卫衢才不是那种人!虽然他也很疑惑为什么人类讲话这么复杂,但看准对方的态度之后,一切外在幻象都无法动摇他,于是兴高采烈:“谢谢!”
卫衢莫名有一种竖起千般防备对方却如清风轻易吹过的感觉,一时不知道该说是自己想得太多呢,还是殷嘉树实在缺心眼,只好默然不语,当做没听见。
殷嘉树也不放在心上,一如既往。
昨天换了座位,今天果然就有老师来找殷嘉树,和他谈入学前就达成基本意向的参与竞赛培训班的事。玉衡家大业大,因此这培训班也都是自己校内抽老师组成,并不接纳外校学生,除了资料之外也并不收费,却也没有什么选择权,一旦招收就只能进去,退出的唯一途径就是被淘汰。
高一学生知识水平有限,基本都是当做预备役,未必就会立刻参赛。但殷嘉树也是参加这竞赛的老手了,对培训总是不陌生的,立刻领了表格回去填,再交上去就可以领一套资料,直接参与培训班上课了。
他交了表格回来,路过走廊的时候正好和卫衢擦肩而过,不由露出好奇的表情。对方看出来了,居然仗着高人一头揉乱了他的头发:“徐老师叫我,我去一趟,如果有人问起,你告诉他们就行了。”
殷嘉树不悦地伸手按住头顶一堆乱发,点头答应了。
卫衢就进了班主任徐老师的办公室。见他进来,班主任随手翻开他的成绩册,打了个招呼就开始说教:“来啦?来看看成绩折线图。你看这次期中考试你的成绩,偏科的特别明显,你们这一届是最后一届文理分科的了,但是这样偏科也不对啊。现在你们只是在打基础而已,将来都是要用到的,你这么聪明,只要用心一定会学好的,不能一条腿这么短是不是?再说,你现在认定了将来选理,不一定到时候也这么想啊,万一你变了想法,总不能到时候后悔。人这一辈子虽然家庭也很重要,不过最后总是要自己努力的, 家庭并不能影响你一辈子,你要为自己好好打算。卫衢啊,你是个聪明孩子,一定要好好规划……”
\t卫衢只是一径的点头,一句话也不说。班主任提到家庭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他一瞬间寒冷的眼神。
\t班主任对卫衢的家庭也不是很了解,只知道他父母感情不好,对孩子也不好——一共两次家长会,卫衢的家长一个也没来过,家校联系也是他姐姐偶尔联系,甚至于卫衢打架斗殴进医院,她都吓得失魂落魄,卫衢家里居然没人来。
这怎么行呢?
\t想着,班主任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很无力。
她是啰嗦了点,但那也是没有办法。干这一行一样可以看尽人间百态,而且因为孩子们都还在起跑线上,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而格外对变故,痛苦不忍。
卫衢某些行为举止的异常之处,孩子们发现不了,她却注意到了细节,略作了解就开始担心他的心理问题,和家长的沟通又一向很不顺畅。那位会给他开家长会的姐姐虽然自我介绍也姓卫,但提到对孩子的教育却只有苦笑,向来不会是能做主的人。
做老师的能做的同样有限,即使只想让对方多享受和体验还算是单纯快乐的高中生活,都这么难。
对于有些孩子来说,做个孩子,就是最难做到的事。
作为老师对于那些只是需要一些肯定和承认的孩子来说,确实可以成为他们的希望。但对于卫衢这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