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场雨过后,空气里的燥热去了大半,蝉鸣声也不似前几个月那般吵人,这一年的夏天即将过去,余生和余夏则正式成为了准一年级的学生。
余舟并不愿意将余生送进贵族私立校,虽然教学质量有保障,但他还是更信赖国立小学。这种想法对于白手起家的富一代来说很正常,余舟的原生家庭并不富有,但父母都是开明且眼光长远的,他们坚信读书改命,而余舟做到了。他一路拼杀考到了如今这座大城市,大学之后也没有松懈,凭借专业知识和经商头脑,慢慢由小做大,并在工作中结识了向蓉,两人一见钟情且有共同语言。后来他惊讶的发现向蓉家也经商,凭着岳父的支持,他的事业更上一层楼。
余舟不愿将两个儿子送进富二代和富三代聚集的地方,担心他们染上不良习惯,产生攀比之心,他希望这两个孩子能在普通的环境中,凭借自己的努力取得优异的成绩。
余生对上学没什么抵触情绪,唯一不好的就是每天都要早起,早起这件事,在幼儿园适应了三年都没能成功,每次想到自己漫长的人生几乎大半时间都需要早起他就头疼,恨不得一下进入退休养老的状态,或者每天都是暑假。
升小学之前的这个假期他过得尤其混乱,好像就是这一年的时间,余舟比之前更忙,所以基本上他在家每天都是重复的,叫醒他的只能是中午疼到不能忍的胃。
基于这种情况,余舟特意为开学制定了一周早起计划,内容很简单,按照上学的时间起床,提前适应,而资金的投入也微乎其微——新买五个闹钟。
余舟选了铃声最响,最好看,最结实的,分别放在了余生的枕边,写字台上,画架旁,衣柜里和窗台上。让余生在每个清晨醒来后还能玩一场寻宝游戏。他从没担心过余夏会起不来,据他观察,这个孩子非常自律,早上起床,吃饭,看书,洗澡,睡觉几乎时间都差不多,只是这点他就很欣慰。
于是,早起计划的第一天,儿子们的房间是热闹无比的。
国立小学离家不远,开车半小时,走路十分钟,学校八点开始上课,七点半需要在门口签到,按照余生的速度则需要六点半起床。
星期一早上,六点半,“铃——”
余夏睁开眼,身上还挂着余生的胳膊腿,他本来怕碰到自己胳膊上的伤想在下铺睡几天,但被余生死缠烂打的拽到上铺一起睡…
他推了推余生却没什么反应,于是加重了力道。
“啊…到点了?”余生眼睛睁不开,哑着嗓子问。
“起床!”余夏拉着他的手勉强让他坐起来,谁知松开后余生就像没骨头般倒了回去。
余夏:“……”他将人重新拉起来,松手,又倒了,他只能先下去洗漱。
枕边的闹钟很吵人,余生来了脾气,摸到闹钟顺手就往床下扔,不知道有没有摔坏,反正没再响了。余生翻了个身,刚要睡着,房间好几个角落都响起了铃声。
阵亡一个,站起一群。
余生把头埋进枕头,又拉高被子,也挡不住这振聋发聩的声音。他一怒之下坐起来,头发睡得翘了毛,眼神迷离,脸还很臭。他踩了一下楼梯,觉得软绵绵的,为了生命安全,他从另一侧的小滑梯上滑了下来。
下面的世界真的很恐怖。
他看到写字台和画架上的闹钟,造型新颖,仿佛在说“来打我呀打我呀!”,于是他愤怒的一拳按下去,这俩闹钟停止了挑衅。
但,还有声音在响!
他皱着眉试图听声辨位,果不其然,在窗帘挡住的窗台上发现一个,又在衣柜里找到一个。
此时,余生已经完全清醒了,不得不承认,余舟这个计划非常完美,且第一次就成功了,小少爷起床用时十五分钟。
门口,是余舟倚在栏杆上鼓掌,又竖了个大拇指,“儿子,棒!闹钟摔坏几个?”
余生冷着一张脸没说话,下楼去洗漱,余舟咯咯笑了半天。
几天下来,余舟知道了,放在枕边的闹钟是最结实的,被摔无数次依然坚挺,他给网上卖家一个五星好评,非常满意。
余生在痛苦中适应了早起,同时对闹钟这东西有了生理性的反映,表现为冲动暴力倾向。
八月底的周末,余生和余夏在家里整理着转天上学用的东西,都是余舟一手挑选的文具,兄弟俩一人一份,这天余舟特意提前回来烧了一大桌的菜。
饭后,余舟拿出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递给沙发上的两个人。
“什么?”余生端详着。
“拆开看看。”余舟坐下微笑着看着两个孩子。
余生拿出里面的文件看了半天,发现很多字都不认识,不过这份文件出现最高频的词是“领养”,他咧嘴看着余舟,难掩眉眼中的兴奋,“老爸——”
“嗯,”余舟点点头,“小夏正是成为咱家一员了。”
余夏鼻子发酸,眼圈泛红,喃喃着:“谢谢…”
余生兴奋的抱着余夏,“你是我亲弟弟了!”
“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