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循光第二次去人家家里，除了刚进门的时候神经兮兮地左看右看，担心那只胖猫会突然蹿出来吓唬他之外，已经完全不把自己当客人了。
他拎着外卖盒子大大咧咧地坐在沙发上，从里面拿出一块热气腾腾的海鲜披萨，一边吃一边打量秦斯年。
“你不吃？这家味道真的不错。”
秦斯年摇摇头，倒了杯热水就回了房间关上门，随他怎么闹腾也不管。
白循光在外面吃饱喝足终于跑进去开始烦人。
“你这就要睡了？”
秦斯年把蒙在头上的被子掀下来，“你还没走啊。”
“......”本来从门口小心翼翼探出脑袋的少年无奈推门而入，“我今晚要住下来！”
“随便你吧。”秦斯年累得不想说话，扭头一看白循光眼睛亮亮地跪坐在地毯上，胳膊趴着床沿，窝成一团让他心软的一塌糊涂，就像自己曾见过的一只大型犬。他摇摇头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好在有上一次的经验，径直翻了个身给他挪窝。
等重新安顿好才突然想起来，“明天周一，你没校服啊。”
白循光压根没想起来上学的事，随口回了句，“穿你的不就行了。”
“......”
秦斯年看了看身高已经180+、没心没肺的某人，又想了想上回自己体检测的175cm的瘦弱小身板，没忍住抽了抽额角。
他觉得不太行。
“你到底是怎么啦？跟人吵架了？”
白循光终于玩累了手机开始犯困，一个翻身滚到了秦斯年身边，一点儿也没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秦斯年往另一侧挪了挪，同时收了收自己的心思。
现在这种情况是在不适合发展人生支线，他打定主意不会告诉白循光。
“不是。”他背对着男孩轻声否认，“没有吵架。”
“那你一路回来魂不守舍的。”
“只是太累了。”
“...哦。”白循光撇了撇嘴，根本不相信。不过算啦，他不想说就不说吧。
房间内安静了好一会，就在白循光以为他都要睡着了的时候，秦斯年突然开口问：“你小时候有没有过离开父母独自一人的念头。”
白循光认真想了想。他小时候糗事太多了，因为那些啼笑皆非的错误被罚的例子也比比皆是。
不知想到什么他突然笑出声，“还真有一回。”
“说说看。”
“我二三年级的时候吧，有一女孩在班上非要亲我，我不让，就推了她一下。结果她正好撞到了桌角，手骨折了。后来我爸妈去医院接我，我小叔也在。那女孩的妈妈哭得稀里哗啦，我爸就打了我一下。”白循光指了指右脸颊，“人生第一回挨打。”
秦斯年微微诧异，“白先生可不像会打脸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想敲我脑袋，没想到我突然回头。只不过那时候我不知道啊，我小叔也气坏了，说管教我也不该打脸。我也觉得丢人，被误解了又生气。就像你说的这日子还不如我一个人过。趁着他们吵架就自己偷偷跑走了。后来我实在怕了女孩子这种易碎生物，直到苏洄搬过来我才慢慢好一点。”
秦斯年看了他一眼。
白循光的确是女孩子喜欢的类型，不难想象出他小时候的样子。
“苏洄姐能徒手掰核桃你信吗？”
秦斯年想了想那个画面，没忍住也翘了翘嘴角。
即使在黑暗里，白循光的眼睛也捕捉到了他的这抹笑意，气氛陡然轻松起来。
“不过我们总要离开家一个人生活的。咱们都高中了，离这天也不远了。”
“是啊，不远了。”
秦斯年闭上眼睛。
他惯是一个会给自己安排好后路的人。眼下这种情况，不得不改变之前所做的所以预期。
以后，他就是真正的单打独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