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循光越琢磨越觉得秦斯年不对劲。
那天叫自己帮忙买票应该就是不想让他爸妈发现吧,是要过去送惊喜的吧?那怎么电话里蔫儿了吧唧的,难道吵架了?
秦斯年脾气挺好的啊,这都能吵起来他爸妈得犯多大错啊?
要是他有秦斯年这么个儿子,一年不见了怎么也得好好哄着啊,这才刚见面吧就闹掰?不像话不像话。
白循光一边帮他改签一边脑补一场大戏。
快七点的时候,他跑到楼下,刚好碰上下班回家的白远致。
他笑得讨好,“爸,我今晚去同学家睡行么?”
白先生一边换鞋一边做了个禁止说话的动作,“趁你妈还没回来,快走。”
“爸!”白循光不高兴地撅起嘴,“你怎么一点儿也不关心我啊,都不问问我去哪里。”
“打住。”臭小子的撒娇讨宠对他可没用,“除了那位秦同学家你还能去哪?”
“...哦,那我走啦。”
“嗯,去吧。”白先生摆摆手示意他可以滚了。
今晚又可以跟夫人二人世界了,开心。
估摸着老爷子的人已经拍到想要的东西下山了,顾怀明毫无形象地伸了个懒腰,把手边的资料拿给苏洄,“我知道的都在这儿了。除了我跟你说的,再往下就不好查了,有人铁了心要瞒。秦斯年身世不简单,说不定跟白循光小叔叔有点关系。”
苏洄把东西收好,不是很在意。他们这个圈子私生子女的事挺常见的,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再说吧。现在他和小翌没关系,我也不想管。”
“嗯。”顾怀明站起来扭扭脖子,“走,去吃饭。顺便给我说说喻忞怎么惹着你了,好几次见你勾搭人家。怎么?剩下三个月太无聊了?”
苏洄慢条斯理得擦着手:“你又知道了?”
“废话,你那车在校门口都刮成那样了也不见你生气,肯定故意的。”顾怀明招人过来结账。
“就不能是我心软善良大度放他一马?”
“嘶,咱俩就不用在对方面前演了吧,小时候我抢你一口糖都能逮着我打一天。”
苏洄回给他一个假笑。
S市临海,交通便利,对外出口很多。机场里人来人往,出口更是围了一圈人,乌泱泱地很是壮观。
白循光本以为找到秦斯年得费一番功夫,但因为他没有行李,孑然一身十分显眼,又是最早出来的一批人,所以白循光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低垂着头,像只被大雨淋shi的小兽。
秦斯年闷头向前,跨出那道门的时候被清冷的风吹了个透心凉。他茫然地抬头,忽然,被一条温热的围巾遮住脸。
“秦斯年你怎么没看见我呀!”
他听出声音转过身,果然是白循光。
我没有家了,白循光。
秦斯年眼角还是红的,他在心里说了无数遍这句话。可真要说出口比想象中更难。
原来做一个孤儿的感觉是这样的。
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抱住他。
他低头看了看脖子上的灰色围巾。很好看的版型,却被白循光系的很丑。
“你怎么啦?”他听见那个活力满满的男孩子问。
我没事。
他想说。
可无论怎么试,他都说不出来那三个字。
“白循...”
那声音哑的像是生了锈的锯子在拉磨石头一般,连带着后街生疼,秦斯年闭上了嘴。
“你嗓子怎么回事?!”白循光被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秦斯年过去一趟搞成这样回来,他觉得秦斯年该是像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样骄矜淡然地有些清高的,而不是这样脆弱的谁都可以欺负的样子。
“你先别说话,我们去医院看看。”
秦斯年摇摇头,拿出手机给他打字:
我回家休息一下就好了。
谢谢你来接我。
“你这样我怎么让你自己走啊。张叔也来了,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秦斯年想了想,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