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玉姑娘,你这怎么还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呢?聆音从梅衍身后走了出来,毫不客气大大方方的随手便拿过屋内的椅子坐下。
桂玉却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连聆音此刻的放肆都不放在眼里,只道:我是下一任族长,这岛上,我就是规矩。
这可真是好大的官威。
还没当上族长呢,这便开始滥用职权了,若是真让她当上族长,这玉兔一族不还要翻天了。
聆音实在忍不住嗤笑一声,转眼看向身侧的梅衍,朝他眨了眨眼睛,天真无邪道:不如,还是用你换锦玉吧。
梅衍也侧过脸去瞧她,只是面具遮了半张脸,瞧不出他是如何神情。
聆音瞧见他的唇抿了抿,顿了片刻,方才出声道:若是你足够强,便不必做选择,也不必用谁换谁,若是以后再出现这般状况,两头都是你重要之人,你无法做出选择,又该如何?
没想到自己的玩笑,却换来梅衍这般正色的回答。
若是以往,聆音怎么会甘心听他说教,不和他争论个昏天黑地七荤八素的,都不肯罢休。
但眼下,聆音觉得他说得没错。
因为她不够强,所以只能等梅衍她们来救她,因为她不够强,所以她便不能直接带锦玉离开扶桑。
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想起前世眼睁睁看着那人死在她眼前时,心头涌起的愤恨,尽数变为无力。
她永远都,无能为力。
我她动了动唇,迟疑片刻,尔后又果断坚定的回答,我不会一直都这样。
梅衍的声音却有些冷。
但愿如此。
聆音咬唇,梅衍的话像冷水一样浇在她身上,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将锦玉带走,她不出声为自己辩驳,只是低声肯求道:你答应过我,带锦玉一道离开,你不能食言。
我没答应过你。梅衍的声音顿了顿,但若是你希望,那便如此他随后转向桂玉,却似乎全然没瞧见她半遮半露的娇羞姿态,而是正声道:你既是下一任族长,应当知道祭月铃在哪
听到祭月铃三字,桂玉的脸色一变,方才带了稍许痴迷的双目,如今也是蓦的一沉。
又是聆音听不懂的字眼,但她想,或许与方才所见的月轮有关。
而玉兔一族的神女,月神大人,又是不是与那月轮有什么关系?而梅衍要这祭月铃做什么?
知道又如何?桂玉站起身来,抬着下巴,俯视他,这是族中秘辛,我怎么能告诉你这个外人
她的话还未说话,梅衍却在眨眼间一瞬到她面前,桂玉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他扼住喉咙,抵在墙上。
在哪他沉声,又问了一遍,五指紧锁,毫不因为面前的人是个娇弱眉毛的女子而怜惜。
桂玉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她无助的伸手想拉扯开她脖子上梅衍的手,但梅衍的力气极大,全然不似外表那般斯文秀气。
你杀了她,你们便无法从扶桑全身而退了。锦玉知道梅衍实力不凡,也自知不敌,而桂玉虽与他并无男女之情,但到底是同族,他没法看着她在自己眼前被梅衍杀死,所以出言规劝。
梅衍的手没有松开半点,却回过头去,朝锦玉一笑。
不过是只给聆音送元阳的,不谙世事的小兔子。
你觉得,我无法全身而退?他虽是笑着说道,语气中却没有半点笑意。
锦玉不知为何面对他时有片刻的退却,却还是沉声道:是,她是下一任族长,若她死了,玉兔一族,势必要你偿命。
梅衍却不以为然,只是淡淡道:不过是月神心血来chao豢养的灵畜,千百年前生了灵识,尔后繁衍成部族,便以为自己有些斤两了你方才听到了,这雌兔要聆音的命,你要她不死,是想令她活着,杀了聆音?
我不会我不会让她死。锦玉的眉头皱成一个川字,他口中的她,说得自然是聆音。
那你又能做到什么?
在他与锦玉说话的片刻,桂玉有片刻得以喘息,她双手结印,费力得从口中挤出几个字的法诀来。
梅衍已有所察觉,却还是被一道力量弹开,只是他用手一挡,那道力量,没有伤到他一星半点。
锦玉捂着喉咙大口喘息着,她的面前悬浮着一道半透明的银白色弯月,月亮之下,是一个小巧的铃铛。
应当物如其名,那应该就是梅衍口中的祭月铃。
梅衍的唇角往下弯,似乎是有些愠恼。
这一任族长到底是个怎样的蠢货,才会把祭月铃交给你保管
哈桂玉大口喘息好一会才缓过来,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对族长这样品头论足?它在我手中,便是我的东西!
锦玉的脸色也不大好,梅衍口中的族长,便是她的母亲。不过他也没有想到,母亲会将祭月铃交给桂玉,那分明是神女的圣物,应该妥善保管,怎么能交到桂玉手里。
虽是梅衍说的话有些过了,但母亲却也实在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