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人再怎么仇视纯血,看到雷古勒斯到底还是尊重三分的——毕竟人家长得好看。他平时不太生气,发起脾气来才可怕。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站起来,推推搡搡地走开了。雷古勒斯从那帮人里认出一个十分钟前给他递过情书的女生。好一个两面三刀!
“你是秋天里开得最美的番红花,种在我心里无法除去。H.M.”
“没什么,”斐克达摇摇头,“只是秋天的番红花就是秋水仙的意思。”
,后来就再也种不起来了。真邪门。”
斐克达托着腮看着雷古勒斯,后者决定闭嘴。他确实说得太多了,这样容易露馅。
“
“噢。”斐克达淡淡地应了一声,开始收拾书包。这时她想到了些什么,停下了动作。
***
“真给麻瓜丢脸……”
“谁给你写的?”雷古勒斯一把把那张情书夺了来,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
“额……有问题吗?”雷古勒斯被刚才的尴尬搞得有些怂,“有问题我改就是了。”
良久,斐克达把那张纸叠起来,递给雷古勒斯。“需要草稿纸吗,雷古勒斯?”
“你不用道歉。”麦克米兰生硬地说。
雷古勒斯猛地站起来,向那帮唧唧歪歪个没完的家伙高声说,“麻烦各位先生小姐有话不如直接说,藏着掖着憋得多难受,多给麻瓜丢脸啊,你们说是不是?”
斐克达饶有兴趣地看着雷古勒斯。“很难看吗?”
“很好,”麦克米兰说,“我看错你了,斐克达罗齐尔。”她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羊皮纸拍在斐克达面前,“我真替希兹感到不值。”
“我告诉你,斐克达?罗齐尔,如果你因为区区一点流言就疏远我,我就立刻跟你绝交。我认识的斐克达从来不会如此软弱。”
她忽地颔首,眉头微微一皱。
“可是我不想告诉你。”斐克达平静得让人心慌。
“圣诞玫瑰啊,听说花语可不祥了呢……难怪了难怪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嘛……”
“你刚才说水仙好看?”
笼罩着雷古勒斯的黑影移动了。他转过头去,看见麦克米兰拉着史密斯大步离开。
“对啊对啊,她那个麻瓜母亲最喜欢的花就是圣诞玫瑰……”旁边有人念叨着,一群人跟着点头。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文迪米娅麦克米兰风风火火地从礼堂外冲进来,女生主席的徽章闪闪发光。一道黑影笼罩住了雷古勒斯,随后麦克米兰的声音就在他身后响起来。
斐克达依旧低着头,额头上却暴起了青筋。
“我说完了。”雷古勒斯闭紧了嘴。其实就冲着他脑子里的酸劲,他还能从这封情书里挑出至少五个错处来。
斐克达抬起头。她又笑了。今天她笑得比以往都多,可没有一个笑容是真心的;她笑,只不过是想掩盖她的难过。
“人一生中会看错很多人,”斐克达依旧笑着,“很抱歉我是其中之一。”
“——别去!人家都不理你了你还去凑热闹做什么?”
“你不懂,文迪米娅。”
“何止是难看!首先,写情书连个信封都没有也太敷衍了;然后,用最俗气的套路——拿花来比喻女孩子就算了,好歹找个好看点的花,玫瑰百合水仙都可以,秋天里的番红花是什么鬼东西?还无法除去,真不嫌磕碜……最磕碜的还是署名,他以为他是谁,能让你浪费时间猜身份吗?还有……”
“接着说,我在听。”斐克达说。雷古勒斯终于从她眼里找到了一点生气。
要不是雷古勒斯还知道要面子,他就呕出来了。他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昨天他硬着头皮写了情书,那么今天给斐克达留下深刻印象的就是他了。他坚信他的文笔再烂也比这个H.M.好。
虽然看不到麦克米兰的脸,雷古勒斯也能从她的声音里听到了愤怒。他们同病相怜。
她的笑容揪起了雷古勒斯的心。“为了你,我乐意。”他低头吃起了早餐,没看见她不再勉强的笑容。
她认识的斐克达从来不会如此如此软弱,雷古勒斯认识的斐克达也从来不会如此软弱。她总是那么要强,连发牢骚的时候也是;她从来不把最懦弱的一面展示给人,哪怕是最好的朋友也看不到。雷古勒斯为此感到十分不甘——他甚至走不进她的心。
雷古勒斯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坐下。斐克达又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其实你用不着这样。”
斐克达打开了那张羊皮纸。雷古勒斯观察着她的神情,却没看出任何变化。
“你不告诉我,我自然不懂。”
“走开,米拉克!”
雷古勒斯瞬间懂了斐克达的意思。醋意在他心里哗啦哗啦地搅动起来,直往他脑子里扑。脑子浸了醋,自然就不好使了。刚才那么严肃的事情他想也不想就抛到了脑后。
麦克米兰沉默了一会儿。米拉克史密斯想把她拉走,可她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