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万春回家后才看见身上青一片紫一片，她抽泣着躺在床上，哭着哭着睡着了。
林海再没找过她，也没联系过他，总是回家很晚，好几次半夜起床喝水的时候才听见他开门的声音。
万春也不想去找他，她真的委屈，她不知道自己在林海眼里是什么，他对别人坦诚相见称自己是他女朋友，可却那么粗暴的对待她。
第四天深夜的时候，乔柏打了个电话。
万春感觉他那天那么生气很大可能是因为乔柏，任凭手机在那里响，打了三四个之后电话没了动静，乔柏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我想请你救救我爸。”
万春看到这行字，抖着手拿起手机。
“喂... ...”
乔柏没说话，万春有点难受。
“叔叔怎么了。”
“他很不好，前天送进医院之后就一直昏迷，医生说希望不大，我想求你救救她，想上次救我一样... ...我不想失去他，行么？”
乔柏的声音很嘶哑，带着些呜咽。
“他在哪？”
万春穿上衣服夺门而出，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外跑。转角冲出一辆车，看到前面的人影时，刹车的声音震耳欲聋，万春吓得站在原地哆嗦。
林海回来了，他的眼神很冷漠，好像不认识她。
万春闭上眼深呼吸了几口，拖着发麻的身子继续跑。
“我派司机去接你了，你就站在你们小区门口就行。”
乔柏又打了个电话，万春同意来，他语气里的忐忑消失了很多。
“不用了，我打了个车，你就在医院门口等我。”
“师傅，麻烦您快点。”
万春把电话攥在手里。
乔荣森带着呼吸面罩，蜡黄枯瘦。
万春摸了摸他的脸，以前所有人都怕他，不敢在他面前嬉笑。可万春不怕，第一次试探性的拽他的头发时，屋子里的人吓坏了，结果他不仅没有生气，还跟做鬼脸。
她是乔荣森的一个小工具，但是乔荣森对自己的小工具有了感情。
“叔叔怎么了？”
“他本来身体就不好，还爱喝酒，前几天有些事把他气到了，然后一头栽在了地上。”
万春看着他说完，垂下眼。
“如果救他的话可能要先给他制造一个伤口，不然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他。”
乔柏点了点头，他相信万春。
“给我拿点酒Jing。”
万春把鞋里的刀片掏出来，接过酒Jing后她擦了擦，刀片雪白锋利，在病房的灯下面闪着光。
乔荣森真的老了，皮肤干瘦枯萎，当年鼎盛时，他的对手都赞他是一代枭雄，可如今他却无能为力的躺在这里，等待黑白无常领他走。
“我不能给你保证绝对。”
万春在他的胳膊上找到一处还有些柔软的地方，用酒Jing擦拭后划破一道口子。看着血往外流，万春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毫不犹豫的划了一个十字。
干净利索，让乔柏下意识的闭眼。
“钥匙在我口袋里，你这几天找个人去给我喂猫。”
万春跪在地上，手掌紧紧的握住乔荣森的胳膊，她开始感觉有点晕。她不敢太用力的对待乔荣森这具已经有些腐朽的身体，只能再给自己划了几刀好想让他能多渗入一些。
乔荣森还是没有动静，万春已经苍白无力。
似乎随时都要瘫软在原地。
乔柏有些无法接受眼前的一切了，他把万春拽进怀里：“好了，好了，你尽力了，医生！医生！”
万春把手挣脱开来，又按回去：“我尽不尽力我自己心里有数。”
她拽的很死，乔柏甚至惊觉她哪来的力气。
“去隔壁屋子给她包扎，别乱说话。”
医生跟护士窃窃私语怎么处理伤口，乔柏站在一边。
万春的血不可能全部渗給乔荣森，顺着胳膊往下流了许多，跪在地上的衣服一片暗红，医生只能拿着剪刀给她剪开。
剪开她的体恤后，乔柏看见了那些青紫的瘀伤。
他是个男人，知道那些瘀伤是怎么来的。
乔柏尽量控制着让自己冷静，有人需要他照顾。
万春没有昏迷，但是气息微弱，她的眼睛有些睁不开，眼神也有些涣散，医生有点担心，回头看着乔柏：“要给她输血，不然有危险。”
乔柏刚点头适宜他们去办，万春伸出一只手轻轻拽住医生：“别输了，没用的，信我。”
拽了几下，她的手沉沉的垂了下去。
“让我睡会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