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游感觉自己隔着两排都能听到杜鹏憋笑的声音，班里还有人座位没换完，班里还叽叽喳喳的，纵使面目僵硬，还是看着钟南乖巧的笑了一下，掐着嗓子小声说了句，“谢谢老班。”
四个字淹没在细碎的嘈杂之中。
钟南看着顾游满脸菜色，微微一笑，“客气客气。”
座位全部换完，班里的嘈杂也渐渐低下来。等着班里完全安静了，钟南才道，“座位暂时先这样，之后谁要是有异议，我再酌情调整。”
“老师。”钟南话音刚落，就看见讲桌旁边的小孩举起手。
“我有异议。”
真不是省油的灯。
“你说。”钟南一手撑着讲桌，洗耳恭听。
“我个子太高了，坐在这不合适，会挡到后面同学看黑板。”顾游故意把背挺得笔直。
“报，报告老师，我看得见黑板。”顾游故作镇定说完一句，就听见身后不知道哪位好心同学的声音。
一转头，发现坐自己后面的人居然是傅聪。
隔着厚厚的眼镜片，傅聪冲顾游嘿嘿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缝，还贴心的补充了一句“我能看见黑板。”
顾游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能看见就行。”钟南接话。
顾游回过头，钟南已经没再理他了。
“座位就先这样，大家心里别有想法，我这是为了咱们班好，除了顾游同学的座位，后续其他人有什么问题，我会酌情调整。”
顾游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掩面转头对斜后方的杜鹏做口型，“凭什么？？？！！！”
杜鹏这孙子俨然已经笑成大冬瓜了。
“下面大家把书翻到第25页，考试卷子也拿出来。”钟南不慌不忙地开始上课，对于顾游的反抗视而不见。
顾游生无可恋，手伸进抽斗里摸了半天，就摸出一支无盖中性笔，笔盖早不知道被自己丢哪去了。
刚想把书拿出来，看到页角的油渍又把抽出一半的书塞了回去。
换了座位没反应过来的顾游同学刚想转头借下同桌的书，结果一转头，发现同桌是老班。
“你书呢？”钟南走下讲台，敲了敲顾游桌子。
“忘，忘带了......”顾游说话声音跟蚊子似的，支支吾吾吐了几个字。
说实话，中午老班刚语重心长地跟自己谈了一番话，结果过下午上课连书都拿不出来，顾游也不太好意思抬头看钟南。
钟南垂眼只能看见小孩头顶的旋儿。把手里的书合上放在顾游桌子上，接着沿着过道往后走，边走边开始讲，“把书翻到20页。”
顾游还以为老班要把自己给请出去，没想到老班居然还把自己的书给自己了。心中有愧地接受了老班的好意，小心翼翼用两根手指捏起书页，把书翻到第20页，书跟刚拆封的一样，还有隐隐的油墨味，顾游几乎要怀疑老班到底用没用过这本书。
毕竟是借“同桌”的书，还是要爱护一点。
不过事实证明，老班不仅看了，估计看的还很仔细。不拿书讲课比有些老师拿着书讲的都溜，虽然顾游也听不太懂。
顾游心不在焉地数着秒针听课，终于熬到最后一秒，下课铃还没响完，臭小子已经把书包收拾好了。
钟南本来说话说到一半，眼睛瞟到讲桌旁空空如也的桌子，刻意放慢语速，看着顾游道，“准备上哪去？我说下课了吗？”
顾游尴尬的咳嗽一声，抿着嘴眨巴了下眼睛，“没，我......我就收拾收拾桌子。”说罢还把两只胳膊一叠，坐的笔直。
钟南没再理他，继续说话。
拖堂五分钟后，不知道是谁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铃声中透着满满的童真。
“大家好我是佩奇。”
“这是我的弟弟乔治。”
“这是我的爸爸。”
“这是我的妈妈，我们全家都长一个样......”
本来班里有些人已经因为拖堂有点坐不住了，结果手机一响，班里反倒安静了，颇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状态。
伴随着小猪佩奇的背景音，童真的声音塞满了整个教室。钟南皱了皱眉头，却没立即说话，眼睛来回在教室
整个班的人都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瞅瞅你，最后都循着声音把目光锁定在了第一排。
顾游一手扶着额头，一手在课桌里来回摸索。
真是坑爹，有时候想找什么东西的时候，就偏偏找不到。
“大家好我是佩奇。”
“这是我的弟弟乔治。”
“这是我的爸......”
终于赶在它响完第二遍之前给关了。
班里响起窸窸窣窣的讨论，所有人都伸着脖子想找找是哪位大神敢不把手机调静音。钟南轻咳了一声，继续刚才没讲完的话，“安静！我再重复一遍，刚才发的卷子不用全写，明天早上交我说的那一份就行，其他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