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在该发生的时候就会发生,然后我们就相遇了。”
——《时间旅行者的妻子》
牛可清看着古伊弗宁,藏在桌子下的手早已将桌布拽紧,周遭一切都变得不真实起来。
面前的这张脸,蓦地与多年前的记忆重合在一起,就像两条平行多年的直线忽然交汇。
霎时间,似有一个锤子在重重地敲击他的心房。
“你、你……”牛可清的嘴巴微微张开,终究又是合上了。
古伊弗宁见他脸色不太对,问道:“我?我怎么了?”
停滞半天,牛可清怅然若失地摆摆头,“没什么。”
这件事,他一个人记起就够了。
那是段令人难堪的往事,对方没有记起的必要,他亦无谓提起,只会徒增尴尬与丢脸。
古伊弗宁见他停下手中的餐筷,脸上神情还怏怏的,觉得奇怪:“你怎么不吃了?不是说多吃点才有力气吗?”
牛可清撇嘴,“我又不是要出力气的那个。”
古伊弗宁差点一口冬Yin功汤喷出来。
“你真的很有趣,”古伊弗宁用餐巾擦擦嘴角,对他说。
“谢谢,”受到夸赞的牛可清并没有多高兴,他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稍纵即逝的假笑。
忽如其来的记忆唤醒,令牛可清变得兴趣寡淡。不仅是对面前的菜寡淡,也是对面前的人寡淡。
他本来想着吧,彼此的第一印象都不错,要是合得来,说不定还能发展为长期炮友。
但现在看来,也没这个必要了。
就像你在品尝一道佳肴时,忽然吃到一颗味道怪异的花椒,舌尖被刺得发麻,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若是硬着头皮咽下去也不是不可以,但舌尖发麻的感觉太强烈,始终令你心存芥蒂,那这道佳肴,便不再是佳肴了。
你甚至放下了刀叉,吃不下,真的吃不下。
于是此刻,牛可清性冷淡了,一炮也不想约。
“我们待会儿吃完饭,就直接……嗯哼?”古伊弗宁看了看手表,才八点,“噢,我们的时间还挺充足。”
结束晚餐,直奔酒店。
漫漫长夜,共赴巫山。
牛可清笑笑,没说话。
他在想怎么开溜。
古伊弗宁,这位gay圈人见人爱的美一,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变成一颗花椒,仍在主动地调剂气氛。
殊不知对方早对他失去了“性趣”。
古伊弗宁给牛可清的空杯子续了点水。
男人的动作慢条斯理,嘴角噙着浅笑,手腕骨骼凸起,若放在以前,这些都是会戳中牛可清的苏点。
但现在,牛可清看见这张脸,就有一种诡异的熟悉感——
他会想起被篮球砸晕,会想起被人公主抱,会想起被嘲笑的那几年大学时光。
没人会主动触碰令自己难堪的回忆,还有回忆里令自己难堪的人。
“那个……”牛可清用了狗血电视剧里的说辞,对古伊弗宁说:“古先生,我忽然记起来,我今晚还有点事。呃,先告辞了,拜。”
古伊弗宁:“?”
他还没反应过来,牛可清就像一只窜起的麋鹿,触电般从椅子上弹起来,匆匆忙忙地转头离开。
即使这男人脚步平稳,体态翩翩,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落荒而逃。
“啊?不是,你……”古伊弗宁懵逼了,他这是莫名其妙地就被甩了?
WTF???
牛可清的行为很有“仙人跳”的特征,但古伊弗宁难以理解,都这年头了,还有人会为了骗一顿饭而玩“仙人跳”的么?
他觉得这里头肯定有隐情,不然对方的态度怎么会忽然间360度大转变呢?
于是,古伊弗宁站起来,快步追上去,“喂!等等!”
牛可清扬扬手:“不等了!”
古伊弗宁:“不是,你先等一下!”
牛可清:“真的不等了!”
古伊弗宁:“等等!”
牛可清:“......”
牛可清不敢回头,索性装聋到底。他加快了步伐的频率,古伊弗宁也跟着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地追。
这俩人你追我赶,经过一个服务员身边时,刮起的风把人工作帽都给掀翻了......
竞走比赛!
距离餐厅的门口越来越近,牛可清看着那扇近在咫尺的大门,暗暗咬紧牙关:只要出了这门,我就跑起来!
古伊弗宁在后面紧紧跟着,向前伸出手去,心急地想要将牛可清拉住,“欸!不是,牛先生,我们聊一下——”
万万没想到,他今天穿的皮鞋太滑了,店里刚刚拖完地,地面还是shi漉漉的,非常滑。
能溜冰的那种滑。
猝不及防地,古伊弗宁脚下“哧溜”一滑,整个人直接朝前扑去,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前面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