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庄周出去了,留毛非在床上缓缓劲儿。
卧室里安静,落地窗帘敞开着,窗外漆黑,玻璃反射出屋内的景象。
毛非看见自己陷在柔软的被面里,像团在云朵之中,像懒在棉花之中。
他心里也好软,不再是剧烈的怦怦乱跳,是放松而欢喜,非要形容的话,大约是桃花初开,在温柔的阳光里享受暖风。
他喜欢这些亲昵,被牵着手,被拥在怀里,被抱起来,公主抱、箍腰抱、托tun抱,再亲亲他的脸蛋或者耳朵,说一些要人骂流氓的玩笑话。
他太喜欢了。
毛非捉紧在枕边,开心后变得委屈。
才从朱铭学长身上体会过男人的善变,现在庄周对他暧昧,或许只是因为他在床上很好干,或许...还因为他是某个人的替身。
“呜...我好可怜啊...”
毛非拿鼻音哼哼,一瞬之间委屈得天上地下,在车里时他还笑得那么大声,被一个炮友惦记着就傻乐个不停,现在,不傻也不乐了。
耳朵压疼了,毛非转过脸换一边趴,看见便签本上自己的字迹:感谢款待。
款待。
是嘛,他们现在就是互相款待的关系,既然庄周愿意暧昧,而自己又感觉享受,不如大家都乐在其中,就像小裴哥说的,管那么多做什么,舒服就行。
毛非爬起来,呆坐半分钟,有点犯迷糊,闹不清楚到底有没有把自己开导成功,一通大彻大悟到最后好像就明白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但是小说不是白看的,白月光替身、先做后爱、炮友变情人等等,其中有一项Cao作十分值得借鉴。
毛非伸手拿起便签本,翻开新一页,正要下笔,听见一串滋啦啦的响声从厨房传来,鼻尖不自觉就要嗅嗅,似乎已经闻见了食物香味。
他翻身下床,踩着棉拖鞋往厨房跑,看见庄周已经换成一身宽松的居家服,袖口卷起,前胸上挂着围裙。
“没什么食材了,就做番茄rou酱面吧。”
毛非伸长了脖子,看看油锅再看看庄周:“可是你在做炸鸡。”
庄周笑道:“嗯,几个小鸡腿和鸡翅,给你当零嘴儿。”
毛非扒在门框上咽口水:“我要孜然味的,有辣椒粉么?”
“少吃辣。”说是这么说,庄周还是拿小碟给他倒了一小撮辣椒粉。
毛非嫌不够:“多给点嘛。”
“你要养身。”说是这么说,庄周还是多给他倒了一小撮,“面不是意大利面,就是普通的挂面。”
“我都可以,我不挑的。”毛非接过小碟,放到餐桌上后又折回来,便签本被他按在门口的墙壁上,他写:约法三章。
写罢,歪歪着脑袋朝洗番茄的人看去,后知后觉他还会下厨!
又是加分项,和唱歌好听一样,一顶十的那种加分项。
“我们...为什么不点餐?”毛非好奇道,“还有,还没说呢,这个套房要多少钱一天?”
庄周看他,也好奇反问:“你在干什么?”
毛非把便签本呈给他:“没意见吧?”
庄周直笑:“没意见,听你的。”
洗好的番茄下刀切碎,再拿一把小葱,rou沫已经调好味备用,在下面之前,先把金黄酥脆的鸡腿和翅膀捞出来控油。
“这个房,”庄周犹豫道,“可能几百上千一天吧,我也不清楚。”
毛非愣住:“你真的是冤大头吗?小说里的霸总都没你这么冤。”
“我不管事儿,”说着顿住,想了想,“我哥管事儿也不一定知道。”
毛非抱着墙柱子,以胸口抵住便签本,闻言有一点点手软。
他试探道:“什么、什么意思?”
“伯温是我家的。”庄周把控好的炸鸡撒上孜然,装盘后递给毛非,“是我家产业之一,但是我不继承家业,所以也不是很清楚。”
毛非屏住呼吸,黏在墙上动不了了。
他在学校是一介草民,他在社会里也同样平平无奇,家里爸妈离异,爸爸有新家庭,早就不管他们了,妈妈是幼儿园老师,他自己以后也想要当一名人民教师,拿一份吃喝不愁的工资就心满意足。
可他现在感觉很梦幻,是小说看太多所以穿书了吗?穿进一本豪门虐恋里扮演一个出场不过十几章的小炮灰?
庄周凑近过来,笑话他:“傻了?”
手上还有水珠,也不拿围裙擦,偏要抹到毛非涨红的脸蛋上,再拿起一只喷香扑鼻的鸡腿贴到那双微张的唇上:“咬。”
毛非就咬,脆酥酥地掉下来一些面包糠,咬得满口鲜嫩多汁。
终于回神,毛非边嚼边含糊地嚷:“你是庄赫州的儿子?!”
“嗯。”
“庄穆是你哥哥?!”
“嗯。”
庄周又喂他一口,然后把盘子推推:“自己端,我去煮面。”
毛非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