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烧黑夜
皑皑白雪,银装素裹。
新年来临之际,下了一场鹅毛大的初雪。
雪花轻飘飘地从天际落下,一层又一层很快就将外面的世界包裹起来,从窗户望出去,一片苍茫。
何清显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落雪后的花园,外面的清凉的寒气吹进来,他嗅到冰雪和泥土混合的味道——近乎于自由的味道。
还有一周就要过年了,他即将在这个地下室度过一个无比荒唐的新年。
他望着雪花出神,身后的白希遥则拄着脸发呆。
她缓缓地关上窗,男人的眼睛暗了下来,视线收回的那一刻,他似乎变得疲倦了许多,好像力气被抽走了,什么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武先生说,再这样下去,何清显会换上抑郁症。白希遥听多了抑郁症患者自杀的新闻,心里总是有一点担心的。
她对何清显爱到极致甚至生了恨,她会报复性地吓唬他,鞭笞他,甚至虐待他,但绝不想让何清显生病。
他应该一直健健康康地陪在自己身边,即使心灰意冷,如同行尸走rou。
白希遥从身后抱住了何清显,她依旧没有给他衣服穿,因此她的手就这样直接贴在了他结实的腹|肌上。
指尖在那道人鱼线中游走,像一尾小鱼在同他玩游戏。
“清显哥哥,你有什么新年愿望吗?”
她的呼吸扑打在他后背,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那双柔软唇瓣的温度。
他只要自由,她能给么?
显然不能,于是他闭口不答。
白希遥痴痴缠缠,从他宽阔有力的后背亲吻到他|膛,吻得很俏皮,还故意发出了啵啵的响声。
她抬起胳膊圈住何清显的脖子迫使他弯腰低头。
最后一吻,落在他的眼睛上。
“清显哥哥,你怎么又不说话了呢?”她甜甜笑着,还在等他回答。
过了一会儿,一道沙哑的声音终于响起,“我想要衣服。”
白希遥挑眉,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眨了眨,“我觉得哥哥这样很好看呀,难道你觉得冷吗?”
何清显摇了摇头,“不冷,我只是不习惯这样。”
没有任何一个人会习惯,更何况是自尊心极强的何清显。
即便再过了一年,两年,甚至十几年,他还是不能习惯这样毫无尊严像只狗,全仰赖着主人的宠爱活着。
白希遥思考了一下,笑着问:“这个也不难,可是哥哥你要怎么感谢我呢?”
感谢你,谢你恩赐一件衣服?
何清显想笑,然而内心深处的疲倦已经让他笑也笑不出,最后只是低着头,道了声:“谢谢。”
白希遥不满意,手臂一用力将他拉得更低了,撒娇似的说:“我才不要你说谢谢呢——我要你吻我。”
男人从善如流地在她脸颊落下一个看似温柔实则敷衍的吻。
就在何清显的唇离开她的脸颊时,白希遥突然扳过他的下巴,缠绵地吻了下去。
灵动而濡shi的小舌,一路气势汹汹,无法阻挡,攻城略地。
她一边吻着他,一边逼退他,直至将他压倒在床上。
(他们接了一个在晋江不方便深入描述还会被正义之士举报的吻……
漫长的一吻毕,她气喘吁吁地趴在他怀里,说:“清显哥哥,我们去楼上过年吧。”
何清显浑身一震,心跳跟着加快了,好像这看似简单的一句话,竟为他力不能支的灵魂注入了新的力量与希望。
是的,只要能离开这个专为他打造的地下室,他就有希望解脱。
或许一时半会儿不行,或许一年半载不行,但总有一天能行的,何清显坚信。
但这空前的喜悦又让何清显不得不怀疑这只是白希遥心血来chao玩的把戏,她最喜欢这样了不是么?一次又一次地逗弄他。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认真的吗?”
白希遥像只小猫儿慵懒地窝在他胳膊上,没有答话,只是在他胳膊上蹭了蹭脸,然后闭上了眼睛。
其实,白希遥很喜欢这间地下室。
这里充溢着哥哥的气味,声音,温度,欲望……甚至怨恨。它令何清显痛苦不已,但白希遥却在这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心,她觉得过去19年的人生都不比此刻更加完整了。
何清显当年是带着她鲜血淋漓的心脏离开的,只给她剩下了一副空洞洞的骨架和无限的思念,而如今他回到她身边,她那被恨意浸泡到麻木的神经末梢开始重新变得敏感,停滞的一切都有了重新生发的可能,她的心脏回归胸腔,曾经断裂的部分得以连接,一切都妥妥当当。
接下来的两天,何清显听话得有些不可思议,他会主动抱她,还会主动亲吻她的脸颊,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身体不会再排斥她,这变化几乎让白希遥喜出望外了,她高兴极了,用力地抱着他问:“清显哥哥,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是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