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图斯作为布莱克的大家长,在发现现场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微妙的时候,他扬起嘴角,迎了上去,“欢迎前来做客。”
这其中并没有包含任何称呼,倒不是因为他有多不喜欢眼前的人,而是哪怕他们已经见过一面,他也依旧不知道这人的姓名。他们交流过的唯一一个话题就是仍在沉睡的雷古勒斯,根本没有提及其他。所以为了避免尴尬,阿克图斯干脆就将称呼省略掉了。
“你们好。噢,对了,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布莱克夫人。”那位女士像是刚想起来自己还没做过自我介绍一样,嘴角上扬,在开口时面上还透露出了些许歉意。
“布莱克夫人?即使我已经成为了画像,我也可以确定挂毯上并没有你的名字。如果这里真的有布莱克夫人,那也该是西格莉德。再过些年,她就会成长为能够代表布莱克家族的人,也就是你口中的布莱克夫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首先发难的居然是悬挂在门厅墙面上的巨幅画像,气质高贵寡言少语的沃尔布加在沉默多年以后,再一次向来人展示了她语言上的尖利。她沉着脸微微抬起了自己的下巴,眼睛向下睨向门口,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质疑与轻蔑——
“说吧,你是谁?”
女士并没有被冒犯的样子,她往前走了一步,仰头看向画像中的沃尔布加。她微眯着眼睛,从对方的脸上搜寻着与雷古勒斯相似的地方,知道这位说话不饶人的老夫人多半就是年轻的雷古勒斯曾向她抱怨过的过于严厉的母亲。
她轻声笑了笑,毫不在意的说:“您也说了,那是几年后的事情,既然她现在仍是布莱克小姐,那么布莱克夫人暂时借我用一用又有什么关系呢?一个称呼而已。我到这里来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借助血脉的力量尝试着唤醒雷古勒斯,他已经睡了很久了。”
听到儿子的名字,知道雷古勒斯苏醒希望要寄托在眼前这人的身上,哪怕她再不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沃尔布加也适时的选择了退让。这一切都是为了未来的某一天,能再听到雷古勒斯亲口喊她一声母亲。
女士抿唇一笑,低声说,“看样子您是同意了。”说完眼睛一眯,好奇的问:“我们要在这里站着谈吗?”
“这就是我的疏忽了,这边请。先简单的吃点东西,然后才有力气聊下去。”阿克图斯礼貌性的笑了笑,让出了通往餐厅的道路,不管两位布莱克夫人在交谈中达成了什么样的共识,他在说话时也依旧没有带上任何称呼。
他是布莱克没错,但也是一个早早的就脱离的“权力中心”的布莱克,一个闲着没事的老家伙了,不在乎那些虚的。但沃尔布加有一点说得对,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成为布莱克夫人的,属于西格莉德的东西,他们不同意,谁都抢不走,哪怕只是区区一个称呼。
画像跟人不一样,雷古勒斯是沃尔布加去世前唯一的惦念,所以在成为画像以后,那也变成了她唯一的执念,所以她选择了退让。可对于两位老先生而言,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雷古勒斯的妻子又如何?西格莉德才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
人心都是偏的,一个活在回忆里的乖巧少年,再完美,沉睡的雷古勒斯也比不上眼前的西格莉德。博洛克斯深深的看了画像一眼,扯了扯嘴角,特地落后了一步,跟西格莉德并排走着。
他看了看一前一后的走在前面的两人,抬手用力的按了按西格莉德的肩膀。就像几年前,他站在沃尔布加的画像前告诉西格莉德,布莱克是属于她的时候一样,尽管西格莉德的某些表现让他不是特别满意,但他的态度却从未变过。
在踏进餐厅之前,博洛克斯还刻意停下了自己的脚步,低声叮嘱着:“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记得要跟紧克利切。别的不好说,但是回家这一点,却是克利切拼死都能完成的命令。”
“很危险吗?”西格莉德有些不解。
“我也不知道。”博洛克斯很是坦诚的告诉了她,他也不太清楚那个女人是什么来路,陌生的力量,陌生的施法手段,还有神秘且强大的炼金法阵……不管他们怎么调查,都找不到跟她有关的消息,就像是一个无意闯入的外来者,凭空的出现在了这个世界上。
西格莉德抿了抿唇,点头答应了:“您放心吧,我会跟紧克利切的。”
“很好,那就进去用餐吧。”博洛克斯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说完就带着她走了进去,越走表情越奇怪。他站在长桌前,看着从这一端到那一端,几乎占满了整张三米长桌并且没有任何重复的食物,有些不解的问:“还有别的客人吗?”
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的西格莉德看着丰盛的午餐,沉默了几秒,然后选择安静用餐。她还是什么都别说了吧,因为当她的建议真的被克利切采纳并且还用上了的时候,她才发现,这好像有些幼稚了。而且看起来更像是对那位女士的热烈欢迎,这跟她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西格莉德往自己的盘中舀了一勺炖的酥烂的牛rou,拿着叉子和餐刀,苦大仇深的戳着大小正合适的rou块。
坐在对面的女士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