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森红月也会想,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
横滨,她所真爱的城市,疑似高于一切但她仍然觉得自己欠缺了什么。
文件堆积成山,用娟秀字迹留下了多少印记,她也没有细数。
不是每个人都有耐心一字一句看下去。
“boss。”
听见声音懒懒应了一个鼻音,抬起头,曾经的少年也步入中年。
成家立业,可靠的下属和丈夫啊。
一切似乎瞬间的事,就如昨日还是毒舌少女模样的人,转眼成了不苟言笑的成熟女人。
中原中也看着她。
明明是两张脸,但她沉默托着下巴的样子,却和那人意外相似。
“这次的事情也交给你了,侦探社那边说会派太宰过来。”她淡淡说着似乎不该从港黑首领口中说出的话。
港黑在森红月上人后和侦探社的气氛明显没有那么紧张了。虽然说不上什么蜜月期,但在双方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还算和平。
港黑内也有闲言碎语,比起男人,森红月的手段似乎过于温婉。
温婉?老人们嗤笑,一个命令端了一整个组织的女人,手段会温婉?
白色的萨摩耶怏怏抬头,又很快低下,有些无Jing打采趴在她的脚边。
维琪的年纪已经不小了,即使再怎么照料,终有老去的一天。
森红月似乎承袭了之前的习惯,办公时总得有什么在身边。
中原中也离开后的办公室更加空荡荡了,只剩下了维琪轻微的呜咽。
“累了吧。”手指微凉,轻轻抚摸着对方不再靓丽毛发,对方似乎有些费力睁眼,舔了一下她的手。
“睡吧。”她轻声说着,似乎是喃喃自语。
我一个人……也可以的。
所以,不要这么看着我了。
森红月曾经对太宰治自杀的理由很唾弃。
在生与死的交界处感受自己生命的真实,不务正业,给人带来不少麻烦。
“小小姐不觉得这样的生命很无趣吗?”太宰治淡淡说道,“每天千篇一律的,做着毫无意义的举动,实在无法理解这样乏味的生活让人对生命坚持在哪里。”
森红月并不喜欢太宰治说这种话,事实上对于她,活下去已经倍感艰辛。
但她此刻又不得不懂这种感受。
把花放在墓前,撑着头看墓碑上的字。
什么时候,她变成这样的呢?
大概是最后刀刃挥下去的那一刻,她似乎感觉到脸上温热的东西,她听见了什么破碎的声音,整个世界又安静起来。
好奇怪啊,明明当时那个男人死的时候,他脸上的血是冷的才对。
她松开手,手术刀落在地上,她却听不见声音。
感官似乎都被剥夺了,只剩下面前那张似乎了然并不惊讶的脸。
当尾崎红叶闯进来时,她似乎才被从那个牢笼中解放,如同脱水的鱼,大口呼吸,震得胸腔发痛,痛苦蹲在床边,抱紧了膝盖。
【到这一步了吗,红月酱。】男人看着她手上的刀,却只是轻笑。
【剧本似乎过于熟悉了呢,】他看着她,眸子里的身影清晰异常。
【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毕竟红月酱就是这样的人。】
是的,不惜一切代价,不择手段达成目的。
可是她想要的,真的就是这样吗?
知道那一刻对方释然的微笑和看自己怜悯的眼神,她似乎才明白什么,浑身颤抖起来。
【为什么不喜欢父亲,还要一直待在这里呢?】年幼的孩子拉着女人的裙角,【我是女孩,对他明明没有这么重要。】
【您有那么多地方可以去,即使不带上我。】
女人轻笑,把她抱到秋千上。两个人坐在秋千上,翻过她手中的童话书。
【并不是每一个故事里都会有公主和王子哦,红月。】
【陪伴着公主的恶龙有一天也许也能得到公主的芳心。】
【父亲是恶龙吗?】
【不是哦。】女人笑着,吻了吻她的眼角。
【是红月啊,我的小恶龙。】
【也许有一天你会明白,最美的不是什么爱情,有的只是这样一个人。】
【他知道你的所有缺点和优点,了解你的一切,即使不开口也能心意相通。】
【你们会是彼此独一无二的存在,即使立场不同,即使利益不同。】
【但是对方的生命于你却高于一切。】
高于一切……
她读懂了森鸥外当时的表情,终于嚎啕大哭。
是的,因为只有被留下的那个,才能感受到这人间最残酷的折磨。
就像极乐鸟,在伴侣死去后自己也绝食而死。
她似乎明白了太宰治在和山吹栗子在一起以后,还在追寻什么。
漫长的人生,注定要看着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