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Dr.Sen是个旷世天才,在各个领域都是首屈一指的翘楚,可惜道德观念浅薄,好事做得不多,坏事做得不少,总而言之,这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
沐寒色变半晌,讶然地问:“你是Sen的儿子?”
封尧纠正:“养子,Sen没有儿子。”
有个这样的爹给撑腰,怪不得封尧的技术过硬,脾气还不太好。沐寒了然地点点头,登时对封尧肃然起敬,又朝他八卦地问了两句Sen的事,恨不得当场要个签名,拿到去交易行去典卖。
封尧伤得不轻,轻微脑震荡,肋骨骨折两根,髌骨错位恢复,还有林林总总的跌打肿伤,复加在一起,令他足足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才勉强恢复过来。
这里是M-06区,是雇佣兵协会的所在地。
雇佣兵大多居无定所,接任务的罅隙时候一般都会盘踞在这里,因此,这座区市的法律制约不太严苛,各类非法交易所明目张胆,街上的十个路人里,有七八个看着都不太好惹,这里是崇尚暴力与血腥的罪恶之都,也是自由与平等的乌托邦天堂。
夜幕降临,繁华的街区金迷纸醉,高楼上的LED屏幕里是一名穿着暴露的性感女人,在极为夸张地搔首弄姿,街角的醉汉拎着酒瓶,吵嚷着含混的话语,三三两两的路人腰间别着枪支,被浓妆艳抹、娼气十足的少年少女谄媚地拦下,往红灯区的最深处拉扯。
“哥哥,要来这边看看吗?”
兔女郎打扮的漂亮少年笑眯眯地,扭着蛮腰走来,香香软软的身子直往顾骁的怀里贴。
封尧站在街旁,面无表情地抬眼看过去。
顾骁比他还面无表情,抬起一手按在少年的肩膀,将人扭了个方向,又轻轻推了下,拒绝之意明显。
少年趔趄半步,依依不舍地回望。
顾骁视而不见,拔出刀来擦,少年看到他抽刀,方才故作的留恋登时无影无踪,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封尧别开眼,继续捣鼓手里的易拉罐。
顾骁问他:“易拉罐好玩吗?”
封尧把易拉罐掰开,随手捏了个形状:“现在它是个花瓶,也能当烟灰缸,有工具的话,还能是炸弹……你为什么天天在擦这把军刀,它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顾骁把刀收起来,点了根烟,未答。
封尧捧着易拉罐,异想天开地捏着,横处却突然伸来一只手,顾骁往易拉罐里弹了弹烟灰。
封尧:“……”
封尧问:“你为什么不往地上弹?”
顾骁懒洋洋地说:“爱护环境。”
这人是真的病得不轻。封尧冷着脸把易拉罐塞进他手里,两手空空了会儿,又把手表卸下来折腾。
顾骁看了他一阵:“你是多动症吗?”
封尧懒得理他,没好气地说:“你管我。”
五年的时间不算短,封尧成熟了许多,变化颇大,唯独这臭脾气是半点没变。顾骁煞有介事地轻啧了声:“脾气这么大,一点都不可爱。”
封尧低着头怼他:“不要用可爱这种词语来形容一个成年男人,不会聊天就别聊,没人逼着你聊。”
顾骁明知故问:“你成年了吗?”
封尧理所当然道:“当然成年了。”
顾骁意味深长地哦了声:“看不太出来。”
封尧:“那你该去看看眼睛了。”
顾骁:“不想问问我为什么看不出来吗?”
因为你瞎,封尧心想。
一辆中型基地车缓缓驶来,驾驶座的车窗摇到半截,沐寒露着半张脸,在对他们打招呼。
封尧把手表戴好,走了过去。
基地车的最末是两排极窄的座椅,还扔着两个枕头,中段靠窗的两侧有座椅,驾驶座后也有一排座椅,器械和设备堆得乱七八糟,封尧看得直皱眉。
他拨开七零八落的琐碎物件,勉强挪出个地方,嫌弃地落了座,问沐寒:“这些东西是你们买来的吗?”
沐寒说:“有随车送的,还有以前的技术兵让买的,我和顾骁都不懂这些,你看着收拾,没用的就扔了吧。”
封尧问:“你们以前有过技术兵?”
沐寒说:“有过。”
封尧问:“后来不干了吗?”
沐寒静了下,说:“死了。”
封尧的眉梢微动,没有再问,只道:“节哀。”
“说实在的,我不太想为他节哀。”
沐寒哂笑了声,沿途的灯红酒绿透过深茶色的玻璃,黯淡成变幻的黑白,英俊的侧脸上光影错落,他慢慢地开口,为封尧讲起了过去的故事:“这个团里原本有五个人,都是出生入死过的兄弟。上任技术兵是其中一人的爱人,后来也入了团。有次出任务,技术兵的爱人死了,然后他就跑了,把其他四个人都扔在了战场中心。出了基地车,还没走出区市,就被当场击毙了。”
“最后只活下了我和顾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