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狄大人,属下、属下办事不利,负伤了。”是夜,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破了房内的安宁,伴着门外喧嚣的寒意一拥而入,扰得灯影摇晃,灯下看案的狄仁杰眉头一皱。
来人晃晃脑袋抖了抖耳朵绒毛上的寒霜,然后一面打量狄仁杰的脸色,一面壮士断腕荆轲刺秦一般视死如归咬牙道:“请、请大人责罚。”
呜,下个月的工资评定啊。被锐利目光扫到的李元芳心中大痛。
“我只叫你盯着点李白顺道保护一下鬼医,你怎地把自己搞成这幅模样。”看着面前人背后衣襟破得不成样子,不少碎片渣子还嵌入皮rou,血rou模糊惹人心疼,狄仁杰就气不打一处来。
该死,谁把他的属下伤成这样?莫不是那个可恶的李白?
“狄大人,属下确实是盯着李白,可是眼见那李白不规矩,与鬼医似是纠缠打了起来。”自知应该汇报情况,李元芳稍息立正站好努力竖起大耳和全部的绒毛,妄图以此引开注意力使下个月工资评定得以侥幸存活。
“然后呢?”听不到受伤重点的狄仁杰脑上浮现青筋。
“他们打着打着,就打到床上去了。”元芳的声音微微停顿一瞬,但还是说了下去。
狄仁杰觉察似乎哪里不对,但是没有深究——正所谓天大地大,元芳受伤的原因最大。
于是他一个目光示意继续说。
“然后李白的剑挑到了鬼医的毒药瓶子,瓶子碎了一地。”元芳继续平述,“而且鬼医还被绊倒,从床上跌了下来。”
“这不该是鬼医受伤?”狄仁杰思量许久也没能理解躲在暗处的元芳如何成了受害者。
“大人不是让属下保护鬼医嘛……”竖立的耳朵开始软了,一点点蔫了下去,可怜兮兮地垂在脑袋两旁。
耳朵的主人一面眼神偷偷挪开,一面吞吞吐吐道:“属下一个激动就、就冲上去……”
“所、以、呢?”仿佛预见了结局的狄仁杰脑袋上冒出第二根青筋。
“鬼医落在了属**上,”李元芳好不容易大着胆子抬头看了一眼狄仁杰的脸色,一见已然全黑立马吓得缩了缩脖子,“属下……落在了碎片上。”
狄仁杰的脸黑得不能再黑。
李元芳的脚一点点挪动着,试图离面前这个看起来就要发火的上司远一点,再远一点。
呜呜呜,看起来好可怕。
“过来。”不容拒绝的声调。
可惜,仿佛他的意图被洞察,面前人一个招手,就召使他不得不颤颤巍巍上前去。
“狄大人,狄大人我错了我知道你现在面容很带杀眼神很嗜血简直活脱脱见一个杀一个见一双杀一双但是不要杀我呀呀呀——”被吓得耳朵连带绒毛都在抖的李元芳坚决抵抗,沉痛道。
“谁杀你了,过来躺下,给你上药。”狄仁杰觉得自己被呛到,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扯出一幅自以为很仁慈的笑脸来招呼面前人,殊不知看起来就像是似笑非笑一样令人胆寒。
李元芳的脚在地上蹭来蹭去。耳朵也随着动作一抖一抖,蔫蔫地颤着。
“快,再不过来,不用我杀你,你也被毒死了。”狄仁杰最终用上了命令语气,“不知道鬼医上战场用的都是那个毒药瓶子吗?毒是会叠加的。”
“是!大人。”李元芳最终还是屈服了。
“这么晚了,不如在此睡下?”一面上药,一面揩油的狄仁杰不悦瞬间一扫而空,甚至心情有点好。
“是,咦……?大人?!”惊恐的声音。
“别乱动,伤口裂开了。”被明显拒绝心情显然不会太好,狄仁杰威胁着加重力道。
“大人,属下有自己的房间的。”疼得瑟缩了一下的李元芳还是坚持道。
“蠢死了,你以为你伤得这么重,谁好意思对你做什么。”不悦的声音。
“……哦。”呜,又被骂了,作为强迫症的下属李元芳心很塞,于是只关注到“蠢”这一字眼无视后面跟着的嘟囔。
是夜,终于又恢复了平静。
【2】
过了不久,李元芳的伤好得差不多,成天又被狄大人派去长安各处探听情报。
然而正所谓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消息探多了总会撞见秘密,譬如那一年李元芳因为撞破了狄大人的秘密而不得不终其一生为之所用(即便前者心甘情愿),又譬如现下,李元芳透过树叶缝隙看到扁鹊和李白在某个地窖吻得难舍难分。
呀,他会不会长针眼啊?
李元芳对天发誓,他原本真的只是路过。
用手捂住眼睛,然后偷偷张开一道手指缝隙。李元芳假装自己没在盯着看,然而他头上饶有兴致竖的老高的耳朵出卖了他自己,连耳朵的绒毛都Jing神抖擞的。
“那么好看?”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那是当然,做密探,可不就这点乐趣……诶?!!!”咔裂一声,树枝断了。
惊了一惊的李元芳没有忘记职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