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雄桀转身,朝着卓玉走了过去,身旁的带刀侍卫连忙上前护驾,楚雄桀轻笑,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
两人之间不过三步之距,卓玉只要往前一步,举起刀,或许有几分可能将长刀送入楚雄桀的胸膛。
他是敌国皇子,只要他想这么做,且做到了,何尝不是对齐国一个天大的打击?
但楚雄桀丝毫不惧,一如他当初在魏国皇宫里那般镇定自若,甚至还带了几分兴致:“杀了王进之后呢?你打算怎么做?”
卓玉想了想,忽然转过头问小晴子:“小晴子,你怕死吗?”
小晴子愣了愣,十多岁的少年脸上竟然也摆出一副悍不畏死的神色,坚定的开口:“不怕。”
卓玉欣慰的笑笑,转头,对着楚雄桀,眼睛璨若星辰:“他不畏死,我亦然。”
话音落,长刀翻转,卓玉看样子是想自戕,楚雄桀似乎早已料到,速度比卓玉更快,夺过了卓玉手中的长刀,扔到一边,将人抱住。
“寡人若是你,便会想着怎么将这把刀捅到寡人身上,如此,也不枉你自降为妾。”楚雄桀说的很小声,卓玉靠在他胸膛,感受着他胸腔的起伏,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楚.....皇上,你不懂。”
“寡人不懂?”楚雄桀眯了眯眼睛,低头,抬起卓玉的下巴,问他:“说说看,寡人不懂什么?嗯?”
卓玉不答,反说起旁的事来:“毒不是我下的,人我也杀了,皇上要怎么处置,卓玉悉听尊便。”
楚雄桀挑了挑眉毛,神情愉悦:“寡人怎么舍得处置你,”说罢,突然拦腰抱起卓玉,径直朝长宁轩的卧房走去。楚雄桀动作突然,叫卓玉一惊,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肩膀,卓玉惊慌失措的动作落在楚雄桀满带笑意的眼底,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胸口霎时变得柔软了起来,手掌轻轻的拍拂着卓玉。
“王进,陷害魏贵人,至颜嫔胎落,诛九族,小晴子,护主有功,赏。”楚雄桀留下这一句话,抱着卓玉的身影便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颜嫔落胎一案就此落幕,而卓玉,却从这日起,开始了齐国皇宫中专宠的日子。
此后两年多的日子里,楚雄桀像是一颗心全放在了卓玉一人身上了,后宫的嫔妃再也分不得他半分的宠爱,他若是进后宫,必然是来长宁轩,就算不来后宫,也时常宣召卓玉在身旁伺候,除了吃饭游玩,楚雄桀也会和卓玉一同骑射,齐国的马烈,楚雄桀便亲自教卓玉如何训马,齐国冬天寒冷,楚雄桀便吩咐内务府用最好的皮草为卓玉缝制棉袄,不仅如此,卓玉还几次陪着楚雄桀南下,见识了不少齐国的风土人情,这些可都是只有皇后才能陪同的,可齐国后宫没有皇后,楚雄桀又专宠卓玉一人,所以,即便卓玉只是一个贵人,便也能时时陪在楚雄桀身侧。
不错,卓玉进宫三年,便是无所出,如此恩宠,只怕封妃也是够了。
但他一直是贵人,楚雄桀从未提及过给卓玉晋位分一事,宫里有人为了攀附卓玉,提了两句,下场竟是被楚雄桀赐死。
这些,卓玉一直不知,他是想过位分之事,却不甚在意,他不在乎这些,他所求的,如今看来,似乎已经求到了。
天气正好,微风习习,不暖不燥,卓玉在院中软塌上轻眠,楚雄桀进来,远远瞧见他酣睡的模样,步子不知不觉的放缓了起来,慢慢走到卓玉身侧坐下,见他像个孩童一般枕着胳膊睡着了,脸侧压着长袖,印着些红痕,十分可爱。楚雄桀不忍打扰,示意小晴子去帮他拿本书过来,就这么守着熟睡的人不急不躁的看起了书。
只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身旁的人翻身,醒了过来,却原来楚雄桀坐下时不曾注意,压住了卓玉一片衣角,他一翻身,衣角扯住,便醒了。
睡醒,瞧见身旁坐着安安静静看书的心上人,卓玉不禁笑开,像个孩子一般拱到楚雄桀怀里,头枕着他结实的大腿,修长莹白的手指拽着他的衣袖把玩,声音懒懒的:“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醒我?”
“舍不得,”楚雄桀将书放在一旁,轻抚他的脸颊,笑语:“可是用过膳了?”
“用过了,”卓玉老实回答:“皇上说今日和我去赛马,可算数?”
“什么时候答应你的事没做到了?”楚雄桀捏捏卓玉的鼻头,宠溺道:“去,换上衣服就去马场。”
“好,”卓玉乐呵呵的应了,像个皮猴子似的翻身起来,跳下软塌,蹬着鞋就往长宁轩里跑:“皇上等臣妾片刻,换上衣裳便出来。”
楚雄桀在他身后唤道:“跑慢些,莫要摔了。”
楚雄桀尚战,将军出身,便是当了皇帝,每日都会抽出时间练武练骑射,以前总是和原来的的副将,现在的大将军过招,专宠卓玉之后,便是带着他一块儿,他这一带,便发现卓玉竟是块骑射习武的好苗子,且十分聪明,楚雄桀不过提点他几句,他便能融会贯通,两年下来,骑射虽赶不上楚雄桀,比个一般的将军也是不差的,如今马场里的烈马,大半都叫他驯服了去,倒是叫楚雄桀对他刮目相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