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秦修这年,简榆23岁。
准确来说,简榆开始注意到秦修那年,是他21 岁。
这两年间,他们从未说上过话,偶尔在小区或楼道里遇见,也只是礼貌的点头之交。
那时,简榆只是好奇。
起初,遇见秦修,简榆只觉得,那人长得很好看。
后来,简榆发现每隔一个月,秦修都会来隔壁邻居家一次,从未缺席。
让他印象深刻的是,秦修每次来都会带一束花,常常不同样。
邻居姓季,名初。季先生很高,人很开朗,偶尔会送些点心给简榆分享,简榆也会找机会回礼。
那时的简榆并没有深想,只是很羡慕季先生有这样一个好朋友,每月带花来与他相聚,风雪无阻。
直到今年初春,第三个人开始出现在简榆的视线里。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之后的三个月里,简榆破天荒的没有见到秦修的身影,却收到了季先生和他太太送来的喜糖。
简榆表示了祝福,并将姑姑送他的一瓶红酒作为贺礼送给了季先生。
坐在沙发里的简榆,望着手里Jing致的喜糖盒,然后挑了一颗nai糖,剥开放嘴里,甜滋滋的味道让他眯起了眼睛。
简榆从小生活在C市,大学毕业后在一家互联网公司上班。上班后,简榆就从家里搬了出来,现在住的房子是早年父母为他结婚买下的,虽不大,一个人住着却很舒适。
简榆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上学时,常有同学说他太佛了,和热血的少年相比,他仿佛是个局外人。看着他们挥洒肆意的青春,简榆常有羡慕,却一点儿也不嫉妒,那是打心底里的欣赏着一个个鲜活有趣的灵魂。
所以,简榆平时虽话不多,却有许多同学愿意跟他交朋友。
这日清晨,简榆被电话铃声吵醒,看了眼来电显示,是他大学的学长李珣。
简榆还未从睡梦中完全清醒,声音带着点儿晨起初醒时的鼻音:“学长早……”
电话那头是一道清朗的声音:“还睡着呢?今天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简榆从床上坐起来,抓了抓头发,朝未拉紧窗帘的窗子望去,一缕阳光照射/进来,打在他床尾的一角。
“请我吃饭?学长是升职了吗?”
简榆下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适应后,果然看见窗外的一棵树上卧着一只白鸽。
电话那头笑了:“我先借你吉言。今天不是周六吗?想着休息约你吃个饭聊聊天。”
简榆想着今天没什么事,就答应了:“那学长把地址发给我,我收拾下就过去。”
“好。”
挂了电话,那只白鸽还没走,歪着头与简榆大眼瞪小眼。
说起这只白鸽,大约是一个月前出现在这里的。一开始,简榆还以为楼下的徐大爷一时兴起养了鸽子,前段时间碰见随口问了句,才得知不是。
简榆转身去客厅拿了包东西又回到了卧室,打开窗子,抓了把袋子里的东西洒在阳台上。果然,不一会儿,那白鸽煽动翅膀飞了过来,悠哉地吃着简榆刚洒的饲料。
这白鸽应该是家养的,一点儿也不怕生,加上简榆已经喂了它一个星期,这会儿更是大胆,直接在简榆的眼皮底下吃起来。
在白鸽转身时,简榆注意到白鸽的一只爪子上似乎绑了样东西,他轻轻伸手,抚上白鸽的头,顺势抓起了白鸽,而白鸽则是睁着无辜的眼睛盯着简榆。
前几次简榆只是匆匆洒完饲料便走开了,这次要不是他多停留一会儿,怕是也不会注意到。简榆从爪子上的小竹筒里取出了一张纸条,他仔细的一点点展开,上面只有一段话,却让简榆心底升起一丝难过。
[我自知你不会收到此信,可又忍不住想念。]
简榆自是不会认为这是写给他的,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笔锋潇洒。他认识的人里没有人能写出这么好看的字。他那一丝难过也不知是为何而起,只是觉得这句话的背后藏着一个悲伤的故事。
简榆轻叹了口气,将信折好,又塞了回去,放下白鸽继续吃食。
简单的梳洗之后,简榆便出了门。
五月中旬的天,连风都是温柔的,合着花香扫过简榆的鼻尖,浑身的毛孔都舒展开了,心情都轻盈了起来。
和李珣约定的地点离他家不远,几站地铁就到了,他到的时候,李珣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一家艺术展览馆,李珣发给他信息说,时间还早,先参观参观近期新推的艺术展。
周末的展馆人不少,简榆在一副画面前停下。李珣见他看了许久,问道:“看出什么了?”
简榆摇头:“只是觉得画里的那支桔梗太孤独了。”
李珣笑着说:“好像大部分艺术家都这样,画的东西总是叫我们这些人看不明白。不过,看这幅画的作者似乎不太出名,大概是模仿一些艺术家的风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