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洵和叶复礼分开便没有再掩饰对街道的熟悉,绕了几个弯推开间破败又不起眼的屋子。
从身形看,开门的应该是个女人。
等尹洵进门后那人掀开兜帽,竟然是陵鱼村落中的蛇女,她眼睛与蛇的竖瞳没有区别,扫视一周后空气中出现阵看不见的波动:“公子,确认好了,神司的探子没有跟上来。”
“毕竟我只是个势单力薄还需要仰仗鲛人保护的人,总比妖好对付。”尹洵这话说的面不改色,对方却听的嘴角一抽,“辛苦了。”
那“女人”闻言往自己耳后抓去,揭下一张面皮,露出原本Yin郁平淡的脸,又拔出喉咙上的几根银针恢复了低沉的嗓音:“为公子办事是我的荣幸。”
“今天的事了了便回去吧。”
“公子。”男人直直跪下。
“你不算我的亲信,不听我的话是怕我出什么意外不好交代?”尹洵还笑着,面上却全然没了暖意,眼神中的锐利也全部吊出来,“那就这样,我给你个任务,回妖族替我找趟薛逸归,务必拖让他好那只老狐狸,毕竟叶迟之后若迟迟不能抽身,他定然会坐不住。”
“公子……”
尹洵摆摆手:“记住了,别让他坏了我的事。”
.
浑水摸鱼,这水,还要再浑一些才好。
.
也不知道鲛人城的天幕做的逼真,还是夜幕原本就和这蓝幽幽的海水差不了多少。好在这片锦缎太素净,不用说月亮,连颗星子都找不到。
留微城倒也不算黑,没多大距离就能看见一团模糊的白光。
那光太冷,一点儿人气没有。
尹洵出来后又绕了会儿路,走了几个死胡同,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往回走。绕过那三色的土楼,向着住宅区的方向走时那客栈才露出来,房子外面围着一圈参差不齐的矮小植物。这地方住的人挺多,扇窗里的灯还亮着却为数不多,而他的房间正是“为数不多”其中之一。
心里有了猜测慢悠悠地晃回去。
“怎么?”推门往里探了探,露出些恰如其分嘲讽,“够热闹的,全来我这儿干什么?可别告诉我是走错门了啊。”
烛斐和青赐坐的地方光线不太好,称得烛斐的脸色有些发青,青赐倒是没什么,顶多是剥掉了些无用的温和,露出冷硬的核来。他瞥了一眼尹洵,轻飘飘地叫一声他的名字,再开口多少带了些愉快的意味:“进来吧。”
扫视屋子一圈,发现这儿还有几个没见过的鲛人,全都裹在白色长袍里,年纪不一,为首的两个倒是有些岁数,加上青赐,看着颇有些三堂会审的架势。
“小公子可知我鲛人不喜外人?”先开口的鲛人有些岁数了,加上是鲛人里少有显凶的长相,眼睛吊着,轮廓锐利,看着颇有几分威慑力。老爷子老当益壮,看着干瘪,眼睛却还清亮,眼神一扫就觉得自己是被鱼鹰盯上的鱼,混在那如出一辙的的清浅温润间,像是把年头久了的藏刀,“恰逢我族多事,小公子来的真是时候啊。”
一个人对着那一圈人也不露怯,丢了平日的笑,五官便显出攻击性,乍一看竟像是换了一个人。
“是不是时候我不清楚,但我来是受人之托,”尹洵也没指望吊着他们的胃口他们就能再多说点什么,只露出个讽刺的笑:“老爷子若觉得是我乱了你鲛人安宁,大可找他的麻烦。”
老者冷笑一声当做回应,似乎是轻蔑,实际却不敢看青赐那万年不变的冷淡。
“他是本王的客人,使官阁下最好客气些,”青赐笑了一下,不像冷笑倒像是真切关怀对方,“这天已经变了,您老也得多注意注意身体。”
“你!”老头一拍桌子,几乎要喷出火来,“这是行凶杀人!杀人的案子你压在你那法司,要是没人当失踪报上来,你是不是就要一直压着?!你到底……”
“老爷子这话有意思,且不说你这手伸的远不远,这案子的性质,亲王殿下不压在他那儿,难不成还贴个告示昭告天下?真是如此恐怕就不是人心惶惶的问题了,相信你不会有心力来这儿耍横。”尹洵活动着自己的关节,生个懒腰便颇为懒散地往墙上靠去。
老者剜了尹洵一眼,硬压下火气,憋的厉害脸跟猪肝无甚区别:“那殿下压了这事这么久,可否给老夫个交代?”
“交代?”青赐抬眼看过去。
“正是,”老者起身欲走,“若殿下和您的法司给不了交代,那也只有我神司的诸位,代为处理了。”
“你们神司如何处理,随意找个人替罪,然后丢进火里烧了?”尹洵这话说得轻,砸在空气里却是撞得那表面的平静七零八落。
电光火石间,冰锥在尹洵额前炸成水花。
水受了什么牵引一般在手心汇成水球,青赐冷眼看着深色紧张的老人,无端生出些快意密集地扎在心上:“阁下和神司的诸位都是明白人,尹公子查案是受本王之邀,即如此,他便是我青赐的人,这般僭越无礼之举我不希望见第二次。”
烛斐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