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总是充满了戏剧性，人多的时候尤其明显。
.
御卫其实是神司自己搞出来了的兵力，也就建了四百来年，差不多是这任祭司刚上任时的事。不过鲛人族平日太平，其他地方也很少见得到他们走动，所以青赐对洛扶桑也只停留在知道有这个人的阶段。
实在不怎么熟，说话自然不太客气。
没想到那年轻人回头的时候既不是生气也不是淡然，而是双眼放光——仿佛是渴睡的人见了枕头。
看来御卫和神司也不是那么一心同体。
环视一周，发现了掩在一干人中间的烛斐和叶复礼，两人都还俯着身。
十有八/九是叶复礼故意的。
“我都不知道这偏殿的风水这么好，值得这老些人过了子时还来看热闹。来了便来了吧，说说都为的什么？”青赐很配合的看向他，“复礼，你先说。”
“案子有些进展了，说到底尹洵才是负责这事儿的人，就过来找他商量商量。”
“烛斐。”
直起身感受到的是一干人的视线，才终于跟上了叶复礼的脑回路——只是多弯了一会儿腰，既掌握主动权，也给够了下马威——着实是划算。
“属下只是为御卫的几位带路罢了。”
“带路……洛队长是想找什么吗？”青赐将视线放回洛扶桑身上。
“今夜有人遛进神祠，冲撞神明，可惜……”洛扶桑弯腰行礼，目光带过叶复礼和那小楼，最后又飘回原处，“让他逃了是我等办事不利，眼下也只能例行公事，来找人问问话，我们为的也是能早些抓到人，请亲王殿下谅解。”
“你们怀疑复礼还是尹洵？”青赐一挑眉毛，语中似乎是带了些讽刺的笑意，“不管是谁，既然是公事我就不多管了，几位请便。”
洛扶桑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
烛斐也是一惊，下意识去看别人的反应，青赐、叶复礼和洛扶桑不用多说，面上都冷静得很，省下的一队人只等命令，其他一律不管，绕了一圈居然只能和对面的神官在跟不上节奏、摸不清套路中找到一丝惺惺相惜。
实际上那三位也不是全都波澜不惊。
洛扶桑本来的设想是青赐会下逐客令的，这样一来，他们的问话就是迫于高压草草了事，日后祭司要实在想给他们找不痛快，这事儿好歹也算个说头。
青赐显然是不想给他这个说头的。
可话已至此，他也不可能拒绝。
“多谢亲王殿下。”洛扶桑扯出个假笑。
“不必，”青赐也难得地笑了笑，没什么温度，两个人仿佛在比谁的笑假一样，“还请洛队长公事公办。”
.
一群人聚到了尹洵的屋子里。
这屋子不算大，容纳三人还算合适，再多便显得狭窄。烛斐在帮着青赐泡茶，叶复礼轻车熟路地去换香炉里的香料，罗浮珠缩在仅一墙之隔的躺椅上打盹，四人默契而又微妙的把神官和洛扶桑放在只能和尹洵对视的境地。
尹洵对他们的到来没什么反应，只是点点头便去看自己手头上的书。晾了两个人快一刻钟，他才放下书对着他们笑。
那明明是个很柔的笑，洛扶桑却莫名打了个寒战。
“两位打算这样坐到什么时候？”
说着有点儿玄，就凭这一句话洛扶桑心里已经大概知道尹洵大概如何，十有八/九不是个会掉链子的人，或者说十有八/九不是凭他和那神官就能在他这儿翻出什么大浪的人。只能怀着苦涩的心情，相当机械地又陈述了一遍来这里的理由。
对方却长久的沉默起来。
叶复礼进门和他对上眼神时尹洵就大致猜出他们是想演台什么戏了，只是白费了潜在的盟友，想来自己捡来用用也没什么。
“你刚才说......神祠？”
“嗯，是啊。我们这儿祠堂神殿是一体的，这样喊着方便。”洛扶桑想过他会问问题，但这是实在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在土楼正中那里？”
“怎么，有说头？”
“大概是有，”尹洵皱起眉，“不过我的水平只能看出这风水很差，要说他这么设计的深意，我确实说不出来。”
“风水，”洛扶桑摸摸下巴，他是很久没听人说过风水了，“怎么个差法？”
“鲛人城这位置很好，灵气足，只是太Yin寒。神殿也就罢了，祠堂怎么也该修的谨慎点，没见过往极Yin处修的。也亏你们这许多年也没出什么大事……”尹洵的表情是想到了什么，却止了话头，“算了，许是以毒攻毒，洛队长想问些什么？”
对面表情控制的不错，只是一瞬的失神便接上话来:“哦，说一下戌时你都干了什么，有人能作证没有。”
“嗯？”虽然看起来随意，但这问题还是很有意思的。
叶复礼到这儿的时候已经过了亥时七刻，他在神祠待的时间不到一刻钟，再算算脚程他潜进去大概是亥时六刻往后。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