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复礼到法司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来扯皮的神官,想到不用见那几张脸在眼前晃脑子舒爽,连看那几个打盹地小年轻都顺眼了不少。
烛斐看着也挺乐呵的,就是看到自己之后好像就没那么开心了。
看来自己在他眼里和那几个老头差不了多少?
本想着要损他几句,却被对方抢先开口:“说吧,今天又要干什么?”
“……查人。”
“我就知道闲不了太久。”烛斐巴巴地等着叶复礼说要求,那表情有点“视死如归”的意思。
他每次出现都给不出什么好差事,要么是工作量巨大,要么是让人往案发现场凑……这么想想人家不待见自己也挺正常的。
不过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该说的还是要说:“主要是查一下不正常死亡或者失踪人口。”
烛斐松了口气,随口问了一句:“怕漏人啊?”
“是,有这方面考虑……”含糊地把话题带过去,“好查么?”
“好查好查,不费事儿,就确认一下长生灯的数目。就是失踪的比较麻烦,全族过一遍怎么也得十天半个月的……”
叶复礼点点头,配合烛斐的话他也算是拼凑出了一些关于长生灯的信息——长生灯或者说神祠里的那些人鱼烛代表着普通个体,新的人鱼烛出现代表有人濒临死亡,这灯若是燃起火焰,那便是在宣告死亡。
光凭那祠堂和神像应该达不到这样的效果,下面怕是还有些东西。
烛斐隐约感觉到什么:“叶公子啊,这……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说来惭愧,这其实是因为他信了尹洵的直觉——这种理由实在不好说出口,最后只能有些僵硬地点点头。好在这种时候烛斐没有缺心眼的倾向,笑着打了个哈哈把话带过去:“我就随便问问,不好说的东西你可别告诉我,我胆儿小。”
“你也真是……”叶复礼突然发现不知道怎么形容他好,拿不准他是端的明白装糊涂,知道雷池是什么所以不越雷池半步,还是单纯是不好奇不多事,糊涂是糊涂了点,但是安稳。
烛斐笑了笑,有点苦涩:“我就是个打杂的,知道得太多不见得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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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算聪明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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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了笑把话题拉回来:“看看主城的情况就行。”
“巧了,主城的情况前两天刚查过。”烛斐推门出去,敲醒那几个趴桌子上的年轻人去搬名册,待人都出去了才回头道,“事情出了之后亲王殿下就让我们查的频繁些。”
叶复礼深吸一口气:“这工作量不小啊。”
“能帮上忙就好。”
原本压抑住的不安此刻无限放大:“辛苦你们了。”
他知道现在的行为说好听点算严谨,说难听点就是浪费人力。
首先,这案子虽然没明说,但法司这边确实在人口往来这方面查的很严。且不论凶手是不是如尹洵所说是鲛人,在敏感时期逃跑都是很不明智的行为。如果说平时发现他失踪需要一个星期,那么现在最多只需要两天,最致命的是,在知道他是谁之后通缉抓捕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
即便是反其道而行之打算逃,那人逃之前也该有所准备,不说趁乱离开也低调些,至少不该在这当口再杀一个。
除非……他在挑衅查案的人。
但也不对,两起案件中具有挑衅意味的其实只有叶甘田那个图腾,按小作坊那现场无迹可寻的程度看,这东西其实很多余。除去那个图腾,凶手应该偏向于冷静保守,挑衅这种事不太可能出现。
按理来说不会有受害者和失踪者。
可若是有……
若是真的有,叶甘田的事情就该并着再拿出来咂摸一下了。
叶复礼觉得自己脑仁有些疼,等待过程意外的难熬。
虽说现在是理清楚尹洵的想法了,可当时呢,他为什么会因为尹洵的一句话做这些?
或许这就是他们各自的直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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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复礼深吸一口气,继续等待着最终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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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快一刻钟——当然实际上可能要更短一点——他现在的心境对时间判断难免会不准,总之去神祠的鲛人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怎么样了?”烛斐迎上去,对方脸色苍白。
“多……多了一盏……”
“什么?”叶复礼发现自己对这个不怎么合理的结果似乎没那么惊讶,以至于这句惊叹听上去更像询问。
那鲛人不敢说话,烛斐叹了口气,吩咐他去把死者的资料拿过来。
“死的是个在各个村落间走诊的医生,”烛斐翻动纸页,偷偷看了看叶复礼的表情,倒是没什么大的波动,“我记得这种医生是编内人员,就调了一下资料,上面说她昨天休诊。我估计是昨天出的事,不然也不至于人没了都……诶,算了,需要我现在去和尹公子说说这事儿么?还是……”
“暂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