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觉得我忘了什么。”如采忽然道,“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事。”
这种想法也不是第一次冒出了。这些年断断续续出现在她的脑海中,只是每次还没想起来就被日常的琐事埋没。现充是没有时间琢磨这些虚无缥缈转瞬即逝的想法的,而她刚好是一名光荣的现充,各种意义上都是。
至于说现在为什么有空去想……如采暂时不想说。
“不是守备队的事吧?”羽林问,一边忙着手头上的事。
“应当不是。”如采托着腮道,“就算是也不要紧,有复复看着,实在不行他会提醒我的。”
“那倒是。”羽林点了点头,“既然不是工作,那就是生活上的事咯?”
生活上的事吗?如采想了想:好像也不是。若是的话,碰到就解决了,不至于到现在都想不起来。所以应该也不是生活上的事。
但除了这两类……还会是什么呢?
据说遗忘有三种层次,第一层是忘了某个事物,比如丢了钥匙,不记得学过的知识点这一类;第二层是知道自己忘了某个事物,但想不起忘的是什么事物,直到看见东西本身或发现相关线索才会想起来;第三层则是连“自己忘了某个事物”这件事本身都不记得,因此虽是遗忘,表现出来就和没忘一样。
而如采此时就是第二层的状态。她很确信自己忘记了什么,可就是想不起来忘掉的是什么。
实在是……让妖心烦。
“对了,你听说了吗,昊旌要成家了。”羽林忽然道。
“和我们同龄的辟邪,有对象的基本都成家了吧。何况昊旌还比我们大了接近两岁,猎仪都不是同一年参加的。如今成家……”
说着说着,如采意识到不对。
“等等,你刚才说的是……昊旌!??”
如采猛地瞪大了眼睛。从羽林那得到确定的答复,她忍不住问:“他哪来的对象!?不是前几年才回天鹿城吗?”
而且,他不是——喜欢自己的吗?
虽然对方拐着弯说什么小时候喜欢过,回来后也和她少有来往,这么想实在过于自恋;当然了,她也并非在意对方的想法,对她来说,昊旌也不过是个故人罢了。但忽然得知这个与认知相悖的消息,不惊讶也不大可能吧?
究竟发生了什么???
“听说是在外面的时候好上的,对方你也认识。而且我很怀疑……他们俩能成,还是你和岚相的缘故。”羽林戏谑道。
“……啊?”如采错愕。这关他们什么事?莫非——
羽林知道昊旌喜欢过她的事?
全然不知自己送别昊旌的过程被羽林看见,还不明白对方如何知晓这件事情,如采的注意力便转移到了另一件事上:要是羽林知道的话,那岚相……?
不会也知道了吧?
“你猜猜是谁?”羽林问。
“……我怎么知道。”如采回道。
“是你认识的辟邪哦。”羽林友好地给出了范围。
如采笑了:“我认识的辟邪可多了。”
上至王公大臣,下到平民百姓,身为守备队统领,她接触的辟邪怕是比玄戈还要多。天鹿城就这么大,每天对着这些面孔,便是不知道名姓也混了个脸熟,没说过话也像是多年结识的老朋友。
如果不对“认识”这个词做严格的限定,如采完全可以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认识这座城里所有的辟邪。
羽林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嗯……那就是你我都认识的辟邪。”
“说的好像你认识的辟邪很少似的。”如采无语,不知是谁说天鹿城里没有他不认识的女性。“还是说昊旌那家伙找了个男的?”
“当然不是!”羽林一惊一乍道,随后自我检讨:“好吧,是我这话不合适……那就是我们三个都认识的辟邪。”
如采叹气:“你还不如直接说名字。”
得知昊旌所慕者就是黑岚相最起劲的那个妹子,如采着实吃了一惊。他们几个都是一同长大的,关系虽没有她和羽林岚相那般要好,怎么说也有同窗之谊。这就跟从小学到高中一直同校、从未擦出爱情火花的两人,在迈入职场后突然在一起一样,听起来十分魔幻。
如果说是年龄太大被家里逼婚还可以理解,问题是妖族没有这种风气。尤其是辟邪这样寿数长久的妖,死亡往往发生在衰老之前。因此只要活着,就永远是适婚年龄。男不愁娶,女不愁嫁,单身也不会惹妖闲话。要是两个妖决定长相厮守,必是两厢情愿。
只除了辟邪王,这位仁兄的婚姻不仅是他自个的事,还关系到整个种族的兴盛衰亡。理论上只有他没有自由恋爱的权利。
理论上……
结果还不是把她姐拐跑了啊!!!
“他们两个是怎么在一起的?”如采问。
“我怎么知道。”羽林耸肩,“说不定是说你们两个的坏话,说着说着就投机了呢。”
如采心道:说坏话可还行。不过……估计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