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你我本该是挚友。”一名身着火红衣袍的男子提剑站在一旁,低沉悦耳的嗓音在望舒听来却似催命符。
天地间晦暗不明,乌云罩顶,狂风裹挟着尘土激扬起一片肃杀之气。
望舒仰躺在地上,衣衫破败浴血,双膝之下被整齐砍去,血ye洇shi了他身下的土地。
“嗬……”望舒张口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嘶哑声音,眼前一片模糊,无神的双眼看向天际翻涌的云层,数百千条颜色各异的龙在云层中穿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昔日的王后。
“望舒啊望舒,你事事都要压我一头,可惜你看,最后赢得还是我。”红衣男子好整以暇地抬起右手,手上抓着一条不断挣扎的模糊黑影,不断发出幼兽般的尖锐哭嚎。
望舒艰难地转头,双唇翕张道:“放开它……”
“好啊”红衣男子笑着松开手,小蛟重重砸在地上,痛苦地蜷了起来,待听到望舒的声音后又立马四脚并用地往他那儿爬去。
红衣男子却抬脚猛地踩住那小蛟的尾巴,小蛟发出一声痛嚎,懵懂的大眼蓄满泪水,只闷头想往望舒怀中钻。
“说来要感谢你和你生的这条贱种,不然我们还真没办法推倒那个暴君。”红衣男子手腕翻转挽了个剑花,明晃晃的剑光刺-激着望舒每一根神经。
“我该从哪里开始呢,就从你的孩子吧?”男子恶劣的笑着,高高扬起手,剑光一闪,一声几乎刺破耳膜的尖锐叫喊,小蛟四爪亦被齐齐砍去。
望舒目眦欲裂,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叫。
男子却恣意大笑起来,笑声逐渐癫狂,手上动作不停,剑光频闪,血rou横飞,小蛟身躯四分五裂,那双清澈的大眼依旧满怀依恋地看着望舒。
望舒几近崩溃,歇斯底里地发出一声哀嚎,不知从何来了一股力气,拖着**那只剩半截的双腿往小蛟那儿爬去,在地上拖出一道可怖的血痕。
红衣男子再度举起手中长剑……
“望舒?望舒!你怎么了?”一道清冽声音响起,像是一束阳光猛地撕裂开那昏暗的天幕,四周风声与血腥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条长队分跪两侧,队伍中的人正向他投来怪异的目光。
望舒猛地回过神,胸口急剧起伏,似是还沉浸在方才的惨况中。
“你怎么把铭册都给捏碎了啊。”一个圆脸、长相机灵的少年凑过来看见望舒手中断裂的木板后小声说道。
他就是方才将望舒从记忆中拉回的人,亦是望舒在还是条锦鲤时最好的朋友。
鲫鱼妖,康凝。
望舒手心全是汗,心有余悸地抬头看了眼蔚蓝的天,将木牌丢在地上,冲康凝露出一个极为浅淡的笑,“我没事。”
这是他重生回来的第五天了。
临死前的那一幕依旧令他心如刀绞,每每闭上眼,脑海中总是会浮起小蛟和……那个男人的模样。
起初,望舒只以为是自己做了一场梦,但随后他身边发生的事都如他“梦”中所预料的一般后,他才确信,他重生了。
重生到他还是条锦鲤的时候。
“望舒你别紧张,虽说是从北海派了个水君过来,但是凡人有句话,叫做天高皇帝远!”康凝转了转眼珠子,抬手悄声道。
话音刚落,康凝的头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拐杖。
“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瞪着眼道。
“gui爷爷,别生气,阿凝就是嘴上占占小-便宜,他不敢对水君不敬的。”望舒忙扯了扯康凝的衣角。康凝连忙赔笑。
老人待看到望舒后,目光才柔和了下来,缓声道:“北海是离咱们这儿远,但是也不能对贵人不敬!否则上去和龙君那儿告上一状,咱们这个小小的水潭哪儿吃得消?”
“到咱们这儿鸟不拉屎的地方,还贵人呢,真要受宠的肯定放身边呀。”康凝嘀嘀咕咕道,说完又被gui老敲了一拐杖。
望舒听了后心头一窒,若不是上辈子偶然听宗梧谈起,他都不知道宗梧曾当过这三仙潭的水君。
他上辈子只知道闷头修炼,去人间历练,好尽早越过龙门登入天界。哪怕和宗梧在一片水域里,竟是从未相见,更遑论说话了。
而今天,就是宗梧来任三仙潭水君的日子。
说实话,上辈子望舒初跃龙门,便被宗梧一道玉旨给娶回了龙宫,最初时望舒是有不满,有恨意的,但碍于宗梧在龙族,乃至三界中都是出了名的残暴与专横,故而他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然而让望舒意想不到的是,宗梧却对他关心备至,嘘寒问暖,并且主动将龙族事务交予他一起打理,渐渐地,望舒不知何时不再反感宗梧的近身,直至……
他生下了一颗蛋。
望舒深吸一口气,动了动站地有些酸麻的双腿,水君上任,又是北海的贵人,在得知到上任日期后,gui老一大早便将这水潭里的所有小妖都拉到了岸上,一个一个排好队伍等着迎接。
然而时值正午,那条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