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辛闻言欣然应允,望舒与殷弃亦不由得坐直身子,就连藏在被褥中间的红狐都悄悄竖起一只耳。
正当夷辛清了清嗓,准备说些什么之时却忽而顿住,侧头看向望舒反问道:“我记得我好像和你说过啊。就是天界组织的一场大比,开拓新境界,号石莲界。”
望舒轻咳一声,缓声道:“在哪里举办呢?时间多久?可有规定?”
夷辛一拍脑袋,讪讪道:“差点被气糊涂了,这大会在昆仑山巅举办,一共七天。石莲界中亦投放了不少蛮兽,从一阶到三阶的都有,最高也就三阶了,三阶蛮兽共有四头,分散四方各自看守一份天阶仙器。”
望舒沉yin片刻,问道:“那四份仙器是什么?”
夷辛抬手抿了口茶,却不回答,反问道:“你不是只需要一个三生石么?何必去惦记那些仙器?况且竞争激烈,虽说有我们在外面看顾,但到底也是立了生死令的,若是真有人下死手,我也没理找他报仇。”
望舒但笑不语,一旁殷弃见状沉声答道:“是我需要。”
望舒抿唇看了殷弃一眼,并未否认。夷辛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梭巡片刻,这才答道:“东西南北,各自是定光塔、凝脂瓶、策魂古印和峰峦卷。”
“都不是攻击型的法器。”望舒喃喃自语。
夷辛眉梢一挑,“不错。定光塔和凝脂瓶都是用来滋养原身的,策魂古印则是需要搭配醒魂鼓才能发挥其效用,剩下的峰峦卷,最多躲进去偷懒睡觉罢了。”
“所以我才劝你,不要去夺这四样法器,多去搜集一些丹药。”
望舒轻叹一声,颔首应下。
本来他还打算趁此机会多搜集一些仙器法宝,也好为将来的四海之争做准备,谁料那天界竟是半点好处都不匀给别人。
“时候不早,你歇着去吧,明日南宗的应该就到了,这几日还是缩着些,省的惹麻烦上身。”夷辛起身伸了个懒腰,走至床边扯了扯银链,“走吧。”
话音刚落,红狐便又往床榻里钻了钻,夷辛眼皮一跳,深吸一口气,正欲说些什么之时,望舒赶忙劝道:“嗳,让它在我这儿过一晚吧,它刚得罪了北宗,现在出去万一遇到那些剑修就不好了。”
狐狸赶忙从被子里露出一个小脑袋,煞有其事地跟着呜呜叫了起来。
夷辛见状思忖半晌便应下了,临走时特意嘱咐望舒不要太惯着这狐狸,晚上把银链锁在桌子上,别让他又跑出去。
望舒笑着一一应下,夷辛这才拂去衣上灰尘,施施然走了。
望舒关好门,转身时正好与殷弃的目光撞在一处,二人大眼瞪小眼。
直至狐狸从被褥间钻出来,扯动了脖颈处的银链,发出清脆声响,这才将二人惊醒。
殷弃干咳一声,缓缓起身道:“既如此…那我也先走了。”
“好,这些法器你都带着,有空时多试炼几番,来日在那逐鹿大会里才能发挥其最大的功效。”
望舒欣然颔首应下,将殷弃送出了房门,这才转过身,走至床畔坐下,一双清亮眸子盯着那一团鼓起的被褥。
狐狸似有所觉,睁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颇为无辜地看向望舒。
他留下这狐狸,其实也是有他的私心的。
“你叫什么名字?”望舒温和笑着,如仲春微风,“我听夷辛说,你曾经是天界的?”
狐狸眨眨眼,乖巧道:“我叫扶昭,虽然我喜欢逗人玩儿,但我可没骗你,我真的在天界见过你,咱们算是老乡。”
“你可否仔细说说,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我?”
“流火宫啊。”狐狸满不在乎地轻晃尾巴,施施然道:“那个时候凤凰出关,恰逢羽族大典,便邀了众仙家一道赴宴,我也被带了去。”
望舒眉梢轻蹙,狐狸继续道:“你不记得了?当时夷辛也在场呢,还是他把我揪出去了。”
“你不会……失忆了吧?”红狐忽而起身,后肢蹲坐在床榻上,紧紧盯着望舒。
望舒干笑几声,打了个哈哈。看来这狐狸也是一知半解,不过他说是夷辛将他带了出去,那么夷辛又和凤凰有何关系?
夷辛既然见过流火宫中的“自己”,为何初见自己之时又装作不认识,且一见面便送仙灵法器,究竟是他有意为之,还是身后有人指使?
然望舒早就是活了两世的人,况且上一世他从未与夷辛相交,更遑论有什么私仇了,夷辛是否真心结交与他,他心中还是分得清的。
那么……望舒眉头轻蹙,久久不语,转头看了眼那满脸无辜的红狐。
会不会是狐狸在有意编造?将事情说地模棱两可,好让他心存猜疑,与夷辛离心。若是如此,那狐狸的背后势力,又是谁?
望舒头一回开始怀疑自己之前做的那场梦,究竟是他当真神魂离体,还是有人特意编造的假象?毕竟他这百年来从未有过这种梦境。
望舒颇为头疼,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罢,反正这一世,那些人也休想再让他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