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只斑斓的蝴蝶,偶然飞过窗前,蝶翼上的花粉晶亮的迷了人的眼。祁风扬也是无心中注意到那个人的。
优雅的咖啡馆,缓缓流淌的蓝调爵士乐。祁风扬左手虚握住桌上的咖啡杯,食指和着音乐的节奏,轻轻地敲击着。他的袖口上挽,露出好看的腕骨,再加上嘴角一抹极具得体的笑容,整个画面就如同名家笔下一副极具男性风情的大作。
可惜,坐在他对面的那位女士并没有欣赏的心情。
不得不承认,这位女士是一位典型的美人,眉似远山,明眸皓齿,此时盈盈垂泪的模样,充满了西子捧心,不胜娇弱的味道。
但西子捧心,最心疼的应该是吴王夫差,或者还得加上一个陶朱公范蠡,而他祁风扬谁也不是,自然也就没有这种无谓的情感。
看了看右腕上的手表,好吧,留给这位女士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注定要被浪费了十分钟。
在心里哼着莫名的调子,祁风扬的目光开始游离,漫不经心地微阖着眼眸,却在看见街对面的那个身影时挑了挑眉。
街对面的那个人很瘦,因此当汗水濡shi了他的白色衬衫,贴在后背时,就可以看到过分纤细——至少对一个男人来说的确如此——的腰身,和流畅的蝴蝶骨。
明明该给人孱弱的感觉,可那人拿着画笔专注的在面前那堵墙上作画的模样,无端就有一种沉静自若的气质,连同那份孱弱也转化成了儒雅。
街头画家吗?
祁风扬突然有点好奇他画的是什么?
不过,即便是一心二用,他对时间的把握也是Jing准无比的,所以,当秒针刚刚走过十分钟最后的尾调,他就对上那位女士哭泣的双眼,露出一个比英国绅士还要优雅的微笑。
咖啡馆的音乐悄悄换成了门德尔松那首愉快的《春之歌》。
“徐小姐,我想您并没有弄清楚此刻的情况。”
女士的呜咽哽在了喉咙。
“惹出女士的眼泪,我对此感到万分抱歉,可我是个商人,信奉的是利益与条款,依照我们一个月前的合约,正好该于今日结束我们的关系。自然,我也并没有延长日期的打算,所以许小姐的哭泣,在我看来只不过是浪费您的青春和我的时间罢了。
我祁某人虽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在这一个月里也并没有亏待许小姐,而至于您的那些指责,”祁风扬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侧首短促的笑了一声,“我并非第一次听闻,但我想,我应该没有那么在乎吧。”
徐姓女士,徐婉婷脸上的表情是几分尴尬,配着那些未干的泪痕,有种美貌也拯救不了的滑稽。
祁风扬说错了吗?一点也没错,他们之间的恋爱,只不过是徐婉婷仗着父亲与祁家的交情,在祁风扬空窗期无所谓的态度下签订的一张合约。
在上流社会的社交圈里,祁风扬出了名的完美情人,中式儒雅与英lun绅士集于一体,让任何一个跟他相处的人都不自觉地沉溺在这种魅力里,但他无论和谁交往都会定下为期一个月的恋爱合约,时间一到就会如清风一般抽身离去,掠影过境不留痕。
徐婉婷不是第一个想要把“一月合约”变成“一生合约”的女人,显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但毕竟不是什么纯情小姑娘,眼泪勾不出祁风扬的半点怜香惜玉,徐婉婷也就作罢了,拿出手帕擦干泪痕,她却还是不忍住看了看一眼从头到尾都淡定优雅的男人。
徐婉婷的语气是十足的遗憾和不解:“有时候会觉得你已经彻底爱上我,可我总觉得不真实,现在才明白祁总的深情与风度只是天生的本能罢了。”
“承蒙夸奖。”
徐婉婷被哽了一下:“你这样的人,真是什么都在意,又什么都不在意。”
说完拿起自己的挎包,这位女士就又羞又恼地离开了。
咖啡馆外的金色阳光晃过眼前,像极了祁风扬微微而笑时露出的慵懒贵气,徐婉婷轻吐一口气,突然想到她那些姐妹给祁风扬,取的一个外号——
God`s poison。
上帝的毒药。
若主带着光辉赐信徒以毒药,宣虔诚与爱戴之名,信徒也愿叩首他唯一的神灵,微笑着把这恩典饮下。
深吸一口气,再待下去,徐婉婷怕自己会真的会无可救药。
出于某些悄悄蔓生的念头,祁风扬突然就不着急了,把这一首《春之歌》听完,才挥手示意侍者结账。
“你们店里的音乐,很有格调。”
“十分荣幸得到先生您的夸奖。”
推开店门,门口的铃铛发出一声轻响,反射出的阳光,好像有Jing灵在空中舞蹈。
祁风扬跨过这条街道,朝那个街头画家走过去。
这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可做出来却意外的愉悦,毕竟生活需要一点点小小的惊喜——这句话谁说的?他也不知道。
……
白哲在作画,按照他自己的喜欢说法叫“描绘一个世界”。
白哲的